陈盛鸿为了不引起太多的舆论非议,大手一挥,让自己的二儿子陈定军也下了岗,二十岁出头的他就已经成为了“待业”人员,只保留了老大陈定忠的职工身份。
一把手陈盛鸿在这场风波中也并不好受,企业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有了亏损迹象,他能捞的油水越来越少,近两年他除了家具添置,其他方面的花销其实已经潜移默化少了很多。
抽烟不再非“华子”不抽,衣服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旧了破了就直接扔掉。
但陈盛鸿觉得这都是小问题,认为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他堂堂一个一把手,日子不会难过到哪里去。
最让他难受的反而是在几次改制中,他的权力遭受到了削减,他手底下几个厂长的权利倒是增加了不少。
先前他口中咒骂的秦正升就是陵门县城区棉纺厂的厂长,过去权力高度集中于陈盛鸿手中之时,这人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结果时至今日,他竟然敢为一间员工分配房和陈盛鸿唧唧歪歪讨价还价。
陈盛鸿如何能不气?
不过陈光年还知道更多,比如在接下来半年的日子里,这个秦正声会在老头子面前上更多的嘴脸,背后扔更多的阴刀子,为的就是把陈盛鸿彻底架空。
至于为什么只持续了半年?
那是因为半年后,“三年脱困”的政策会突然转变为“立即破产”号令,陵门国营棉纺公司从此彻底消失在历史舞台中。
你俩有什么好争的,大厂长?总经理?都是小丑!给我统统都下岗!
因此陈光年暂时没那闲工夫去管那个秦正声是怎么恶心老头子的,先让他得意一会,后面有的是时间给他下套,此刻他只想知道房子的事情彻底搞定没有。
“你二哥已经去给那个房子通水通电了,待会晚点就能住。”陈盛鸿在陈光年面前收敛了火气。
“我妈那边也嘱咐好了。”
“真能行吗?”陈盛鸿再次对陈光年发出了疑问。
“能。”陈光年的回答言简意赅。
陈光年要让外人看到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来自莲溪村的单身女人突然带着一个不知来路的小孩叩开了陈家大门,声称这是陈家小儿子的种,但陈总经理不认,并且愤怒于这个女人败坏他小儿子的清誉,甚至要让她付出代价。
但他那信仰佛教菩萨心肠的妻子马兰英站了出来,一眼相中这个孩子,认为这个孩子和自家有福缘,加上孩子母家条件艰苦,便想要将其收养,看作自己的亲孙女。
二人意见相歧,陈家内部吵得水深火热,最终在众多和事佬的规劝下,两人各退一步,孩子认下,但不养在陈盛鸿眼前,另外找套房子让她们住。
不仅如此,陈光年还要让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亲自下场带节奏。
毕竟上辈子的事实证明,有一些魑魅魍魉已经盯上他很久了,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亲手把陈光年送入谣言的深渊。
与其让别人带节奏,不如自己来带。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就是陈光年的究极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