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樨笑了一声,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转身进了一家客栈,等到她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子了,她身量小,身上穿了件打着补丁的衣服显得有些大。
远远地站在离那楚馆不远处,就看见一辆漆黑的平头马车停在馆子门口。有风吹动车窗的窗帘,撩起了一角。梁木樨眼尖,就看见一个黑着脸的男人坐在里面。
她突然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若是没有猜错,车里面的人应该是安大人才对。她莫名就想到了带人去屠杀村寨的安成,心头莫名便快意了一把,愉快地吹了声口哨,向着城门处蹦蹦跳跳地走去,看上去十分天真无邪。
安大人心情很不好,隔着车帘子怒斥道:“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怎么还没出来?”
他话音刚落,便见几个人簇拥着安宁儿出来了。此时的安宁儿看上去有些狼狈,发丝有些散乱,插在发髻上的簪子也不见了,衣衫上竟然还有口脂印子,虽然她今天穿的是红衣并不太看得出来,但是安大人目光落在她衣领处,还是满头火。
他脸黑得如锅底一般,怒斥道:“还不快上来?你还嫌不够丢人啊!”
父亲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地对待过她,安宁儿被吓了一跳,旋即又怒气满天。她也很火大好不好?!她也很委屈好不好?!想到这里她就红了眼眶,又是气愤又是委屈:“我明明看见了害牧阳哥哥的那个暖暖!她就是进了这个馆子里面,我才进去抓她的!”
安大人猛地抬起头,却看见女儿倔强地仰起脸,倔强地迎向他的巴掌,顿时他就泄了气,恨恨地放下手来,怒道:“你有没有脑子啊!没有侍卫了吗?那种地方也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去的?”他中年得女,向来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得不得了,一来二去就养成了她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了。
安大人想到这里又不禁抚额叹息,问道:“人呢?”
安宁儿闷闷地开口:“不在里面!”
“嗯?怎么会不在?你没有亲眼看见她进去?”
安宁儿急得跺脚:“我就是亲眼看见了她进去我才会追进去的啊!”
安大人叹气,这个傻姑娘,要他怎么教才好呢?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啊!况且就算是真的,难道这间馆子只有一个门么?那个叫暖暖的女孩子既然有本事搅起两国纷争,说不定根本就是在玩金蝉脱壳,等到宁儿进去的时候,她早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了。
安大人想着便觉得咬牙切齿,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他不舍得打女儿不代表就不舍得打别人,黑着脸冷声道:“这间馆子封了,里面的人一个不留!今天来这里的所有人,回去各领二十棍!”
站在外面的侍卫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低着头,目光深沉,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握,还是答道:“是,大人!”
安大人发了一通火之后,总算是气顺了一点,偏了偏目光看向安宁儿:“你说那个女孩子叫暖暖?”看见安宁儿点头之后又问,“姓什么?”
这次安宁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她好像是紫阳宫的人,千樽子门下!”
“千樽子?”阿那人皱了皱眉,“千樽子什么时候收徒了?我怎么不知道?”
“啊?”安宁儿此时也不确定起来,“牧阳哥哥和叶少君都这么说啊!”
安大人咬着后槽牙,声音缓缓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不要让我再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