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芜和玉州的事,他们不同旁人,并非一无所知。
倘若有梁氏襄助,多一分保证拿下立阳,又何乐而不为呢?
余下人见状,低下头,前后落座。
梁婠暗暗松了一口气,余光一瞥,正巧对上宇文玦那双古井不波的黑眸。
他眼角微微弯了弯,似是在笑,语气却淡淡的:“但说无妨。”
梁婠收回目光,思忖一下,道:“眼下别说立阳城中的官员百姓人心涣散,就是晋邺朝堂上,众人也是意见不合,方才公良将军提出的战术甚好,只是太过——”
她没往下说,又看一眼宇文玦,才道:“我有一个法子,可在减少伤亡损失的同时,一并拿下立阳与——”
她径自走到沙盘前,伸出手指缓缓点在某一处:“澎城。”
声音虽轻,却很笃定。
众人吸着气,视线不禁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萧倩仪与萧景南默默对视一眼,并未出声。
公西瑾神色复杂看向梁婠,将信将疑。
公良瑞微微一讶,看一眼梁婠,又凝眸去瞧沙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梁婠看一眼众人的反应,继续道:“据我所知,崔琰淞一向治军有方,听说军容十分严整,此番更是下令严防死守,与立阳共存亡,倘若公良将军与之硬碰硬,应是阻力不小。”
公良瑞移眸看向梁婠,认真问:“不知您有何妙计?”
梁婠略一低头,态度谦虚:“兵法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的建议是,先攻澎城,再打立阳。”
一时间,众人不禁低声议论。
公良瑞怔了一下:“如何攻?”
梁婠不答反问:“不知将军可听过行台左丞柳江嵘的名字?”
公良瑞未及回答,旁边的公西瑾应声:“有所耳闻。”
梁婠点点头:“崔琰淞宁可以身殉城,但旁人未必如此。”
……
待帐中再无旁人,梁婠咽下口中的茶水,才放下杯子看向宇文玦。
“你到底要做什么?”
宇文玦看一眼气鼓鼓的人,唇角一弯,拉起她的手,漫不经心道:“不就一杯茶,况且,卿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见人吧?”
想到他不顾众人在场,与自己亲近,梁婠面上一红,有些无奈。
“我不是说你给我倒茶的事,我是说攻打立阳的事,在平芜时,咱们不就已经商量好的?你为何不与他们讲,倘若我今天没有碰巧撞见,没有及时阻拦,你就真按他们的法子行事?”
宇文玦轻挑下眉,不咸不淡道:“卿不是唤住了他们?”
瞧见那眼底隐匿的玩味,梁婠懂了,他这分明是在故意装糊涂。
梁婠恨恨道:“你故意的。”
宇文玦笑了,再不逗她:“是,我故意的。”
梁婠皱起眉毛:“你就不怕他们谏言?说你后宫干政?”
宇文玦失笑:“那卿方才说完,他们有吗?”
“我——”梁婠噎住,看着他心中一动,随即便也懂了。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用意。”
宇文玦松开手,不甚在意地笑笑,起身走向一旁的衣桁。
见人拿了大氅,梁婠奇怪:“你要去哪儿?”
宇文玦瞧她:“立阳,卿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