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千年后的那一抹红色。
所幸,皇帝如今也是火德之主。
“星星之火......”
皇甫嵩听着皇帝呢喃了一句,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陛下,要想剿灭黄巾,非兵革可以成事,臣窃自以为,欲平黄巾,在安民,欲要安民,在劝耕,在降低税赋,臣前为冀州牧时曾上表朝廷,减免冀州一年田税,朝廷并无损失,而百姓归田勤耕,盗贼绝迹……
臣深以为欲平黄巾,亦是如此。”
皇帝只是试探一句,没想到皇甫嵩突然说了这么多。
这也说明,作为曾经差点灭了黄巾军的统帅,皇甫嵩对黄巾军的根底其实是知道的,因此早就有想法劝说朝廷要对黄巾减刑了。
皇帝微微点头,认可了皇甫嵩的话,当年确实是黄巾撼动了大汉的根基,但与这群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反而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太多了。
要不是汉朝以孝治天下,皇帝几乎想要将汉灵帝遗留的政策全数废除,没有谁能将人口税收到刚出生的婴儿身上,汉灵帝是独一茬。
皇帝没有再试探,直接道:“卿才能卓越,目光长远。朕愿拜卿家为车骑将军,兼幽州刺史,并三万兵马于幽州,屯田,卿以为如何?”
皇甫嵩却犹疑一瞬:“臣,惶恐!”
皇帝道:“幽州不比冀州,自古苦寒之地,且有丘力居劫掠青徐等地,朕欲整军备武,然国库空虚,实在是有心无力,因而效当年孝武皇帝轮台屯田故事,卿可愿为朕之郑吉?”
郑吉,孝宣皇帝时期侍郎,车师国勾结匈奴,劫杀汉使,郑吉发西域诸国兵三万余人和屯田士卒一起一举攻占车师,孝宣皇帝亲赞其:“都护西域骑都尉郑吉,拊循外蛮,宣明威信,迎匈奴单于从兄日逐王众,击破车师兜訾城,功效茂著。”
皇甫嵩低头思索,片刻道:“陛下,这都不是难事,关键在于军饷。”
看似强盛的大汉朝,在黄巾军叛乱爆发后,显露出了虚弱不堪的本质,最重要的就是,税赋收不上来,朝廷国库见底,地方的做大更让人心惊胆颤,州郡兵都足以让朝廷心忧了。
皇帝估摸着少府的家底能支撑多久,道:“从少府出,三天内,先拨付二百万钱,一个月,拨付你三千万钱,粮五百万石,往后凡幽州屯田所得,分六年还清少府,如何?”
一千钱是一缗,三千万钱,三万缗,相当于三万两银子,三万两,在这个时候相当值钱!
听到从少府出,皇甫嵩神情有些意外,认真的注视皇帝,旋即,他挪后一点,伏地朗声道:“敢不为皇帝陛下效死力!”
皇帝不置可否。
说的好听,在汉朝,屯田的功劳也算在军功行列,效果卓著的话还能封个侯什么的,而皇甫嵩到了这个年纪,封不封侯什么的也没当年看的那么重要了,他现在没有别的求的,但就有一点,传家!
长子性素仁孝果敢,皇甫嵩在军,他也忧心父亲,故而没在朝,如果能挣一个列侯回家,他那儿子就不愁了。
还有他爹当年续弦了一位遗孀,这么多年也没改嫁,皇甫嵩还得养着这位二十来岁的小妈,都得花钱啊!
待皇甫嵩起身,皇帝不甚在意的说道:“降虏校尉公孙瓒这些年愈发懈怠,卿上任之后,须好好整顿幽州兵马,勿使夷狄窥伺我中国!”
皇甫嵩闻言,将这句话牢牢记住,因为他知道,这才是皇帝的真实目的。
大汉皇帝素来刻薄寡恩,公孙瓒身为幽州降虏校尉,正是因为抵抗丘力居才有功于朝廷,如今一朝有异,甚至并没有异常,仅仅只是皇帝看了某年某月的奏疏,就因此被皇帝怀疑不力。
皇甫嵩明白,面前的这位少年君王,已经初具一些威严了,但他也尤爱武功,这对皇甫嵩而言却是天大的好事,因此,皇甫嵩不禁深深俯首在案,以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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