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
久雨之后终于迎来罕见的晴天,阳光和煦,黛色的瓦片上似乎都照耀着一层金光,就连影子都柔和许多,寒冷之意愈发浓厚,行来送往的行人也穿上了厚衣裳。
作为百万百姓生产生活的帝京,一条洛水贯穿了雒阳的主线,而漕运最利,当要数阳渠。
阳渠,东汉为解决雒阳供水及联系黄河、洛水的水成,建武二十四年,在雒阳城西开渠引雒水一支绕城而东,纳谷、瀍二水,至偃师复注雒水以通漕,使山东漕船由黄入济,经阳渠直抵都下。
“阳渠水南上西门。其水北高渠,枝分上下,历石桥东入城。
阳嘉四年,顺帝兴修上东门外漕渠和石桥,这次阳渠修凿工程,重新对城东阳渠加宽、加深改造,并打断东段阳渠,使城东阳渠中途改道,通过鸿池陂与洛阳城南张纯所修漕运渠道会和,东通洛水、黄河,已形成“东通河济、南引江淮”之漕运网络,为雒阳四海之要都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秋日正爽,在太仓附近可以用以行船的沟渠边上,站在原地翘首盼望的几个人吹着水上拂来的凉风,不觉冷意,反而,站立不安的姿态表明了他们的心里的焦躁不安。
“如何?来了没有?”
一个中年男人在堤上眺目远望,他穿着一身鲜红的朝服,头戴梁冠,腰上系着条黑色绶带,挂一枚铜印,象征着主人六百石的身份。
几条小船停靠在漕渠边上,堤上还有三四十个士子跟在中年男人身边。
此人正是大司农冯方署下,劝农、平准、导官、太仓、籍田之一,太仓令,种邵。
没了何进,种邵也被皇帝有意搁置下来,加之诛杀宦官之时弃官逃离的人也不少,原太仓令也在其中,皇帝有意让这个原来的谏议大夫提升一下履历,进入九卿预备队的序列,也算是对扶风种家小小的示好。
种邵话音未落,便见到远处沟渠上缓缓行来几只扁舟,打头撑来的舟上除了船夫,还一前一后的站着两个年轻人。
种邵忙一步走到堤上,举目望去,只见站在最前的那人穿着跟种邵类似的衣冠,一只黑绶铜印在腰间极为耀目。
眼见船将要靠岸,种邵不由自主的沿着石阶走下,刚到水边,船上那人便受宠若惊的跳了下来,连忙拱手道:“劳兄久候,实在是折煞我等。”
“马兄。”
种邵亲切的称呼道,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此刻也顾不上寒暄,径直说道:“马兄还真是让我好等啊,莫不是留恋温柔乡中不欲归乎?”
同为大司农属下的均输令马宇闻言笑了一下:“不敢,不敢!”
他客气了一番,而后拿出三四箱子的简牍:“秋赋事宜如故,荆、徐、扬之地算民百万,车船,刍藁,丁口,献费,得钱粮,绢等皆封存库中,请种公查验。”
种邵闻言拱手,对身后的士子暂代的吏员道:“诸君子既蒙天子加恩,当尽心用命才是,赋税乃国家根基,不可有丝毫谬误,诸君子当慎之!”
众人早已经在此地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闻言轰然应是:“唯!”
不知道皇帝已经明令公车士子,马宇见此,笑了笑,道:“种兄竟有如此多门生?”
种邵知晓马宇久在地方调度秋赋,不知道朝廷明诏也是正常,看着诸多士子一个一个拿着简牍对照,于是放心了许多,顺势为马宇解释起来。
与种邵意料的一样,马宇这样的传统士人对此的反应其实并不太好,“哦?陛下如此行径,朝廷诸公难道不会反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