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在人群中逆流而出,于是上前拉住了他。
那人见到张延一身游侠打扮,警惕的看着他,步履后退,不敢做声。
雒阳的游侠哪有什么好名声啊?
见到对方的反应,张延嘿嘿一笑,学着大人物们行礼的姿态,同样行礼,道:“某家张延,见过这位君子。”
君子两个字,果然让对方很受用,加之对方的态度更像一个读过书的人,这更让他的警惕放松了几分。
“这位......君子,不知为何阻我离去?”
张延后退两步,示意自己没有祸心,这才指了指金曹府,问道:“敢问这位君子,此乃何地?”
那人见到张延这么问,打量了一番张延的服饰,自以为明了了其中的故事,哈哈大笑,道:“张兄未居雒阳吧?”
张延‘羞愧’的低下了头。
见到张延这模样,那人点了点头,证实了内心的判断,于是面色和善起来。
为张延解惑,道:
“而今谁人不知,雒阳新钱抵换旧钱,足额五铢以一兑一,不足额的也只是以二兑一罢了。
无论如何交换,皆不伤百姓半分利,如此良政,谁人不爱念之。
此钱色新而足重,花纹精美,免去了前钱之恶,又有廷尉作保,声名已至四海,而今天下商贾皆愿以新钱交割,而来此兑换旧钱。”
张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感叹道:“既如君子所言,真是善政,为何不明令推行天下而独只在雒阳推行?”
那人也同样应是,面色颇为感叹道:“若能于扬州开辟金曹府,我等交割大宗商货就便捷许多,不必行如此大船前来换钱了。”
张延如读书人一般俯身拜下,对这人道:“多谢贤君子为延解惑。”
那人避开,连道不敢当。
于是那人为了面子,拉着张延也进去乐呵呵看了一番热闹,为了充面子,那人又当着张延的面额外换了两三缗的新钱。
等到张延离开金曹府,才将今日在雒阳诸市中见到的种种大略记载下来。
记载了金曹的事宜,张延跨马来到东城,这里有一间游侠聚集的民居,是张延为他们安置的房产,皇帝批复了张延二百万钱作为经费,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壕无人性。
游侠儿们的刀剑都置换了新的,纪律也得到了明显的增强,对张延也是言听计从。
当然,带来的好处也是肉眼可见的,雒阳的治安几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变好,城门校尉,执金吾的缇骑都直接无所事事起来。
张延手搭在剑上,昂首挺胸来到民居前,敲了敲门。
“何人?”
门内的声音低沉,仿佛嗓子压了块石头似的。
张延没好气的一脚踹在门上,“某家张延,二三子还不开门!”
门内的人似乎被踹的门带了个踉跄,哎哟一声,随即慌忙来开门。
张延进门,身后的人立即关上了门,张延看见众人吃着麦饭,皱了皱眉,看向其中一个青衣道人打扮。
“青牛角,如今某家儿郎遍布司隶,你最好给某好生讲讲,为何黄巾贼,敢大摇大摆走进雒阳。”
被叫做青牛角的道人起身,抖了抖衣袍,对张延拱手,微笑道:“张君既然知晓某身份,为何不将某送进诏狱严明正法?如此也是功劳一桩吧?”
张延冷哼一声。
他自然有更大的想法,但这个青牛角溜滑的很,就是不肯说自己的残部在哪。
青牛角拿起陶碗,接着吃起了不剩多少的麦饭。
张延也坐在青牛角身边,冷声道:“而今陛下仁德,数次下诏减免税赋,轻减徭役,若你再敢为祸,大军至时,尔即亟灭!”
青牛角笑道:“张君学问愈深,难道忘了某授书之恩了吗?”
张延闷声不说话。
他毕竟只是游侠儿出身,对青牛角这样的人物,他再长几个脑袋也说不过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