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墙底之人连拍数掌排开埋下的砖石,显出浑厚的功力。
此人鬼鬼祟祟从誉王府墙下出来,又身怀武功,孟行哪肯放过他!
趁他在墙底施展不便,孟行又是几脚落井下石,踢得那人哇哇乱叫,不断往回缩。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听声音已被孟行逼回墙的另一边。
这人便似不再隐藏踪迹,而墙边另外一侧誉王府中兵士似已发现了他,喝道:
“什么人!”
此人在劣势环境,拍了几掌竟令孟行脚下发麻,可见功力深厚!
如此来了帮手,孟行心中一松,便听对面一阵呼喝,随后有人急急忙忙叫道:“退下!退下!”
正这时,孟行便听到一阵攀墙蹬瓦之声,一人飞上外墙,眼睛一转瞬间看到孟行:
“好小子你别跑!”
孟行一看,此人灰头土脸,花白的头发上全是泥灰,肩上、头上还有硕大的脚印,显出刚在在墙底下的窘迫。
孟行已觉出不对,方才誉王府的呼喝声骤然偃旗息鼓,而此人明目张胆站在围墙上大呼小叫,有恃无恐,誉王府内却无人阻止,对面一片寂静。
恐怕此人不是贼。
再看此人面貌,与誉王有好几分相似,更是令孟行心中一震。
老者脚下一翻已是落下墙来,看孟行神色已明白几分:
“你认出我来?不要声张!”
孟行点点头。
老者打量他:“你没有内力,拳脚却是极重,双手双脚也没有练外功的痕迹,莫非是天赋异禀?”
方才只是片刻交手,老者便探出孟行武功的大致修为。令他暗暗吃惊。
孟行并不否认,却也无心交谈,而是想溜了:“若是无事,我便走了。”
“……好小子,你阻拦我闹出动静,我出来之事已被知道了,不消片刻就有人来寻!”老者哼道:“你可知坏了我什么事?”
此人没有追究方才踢他的事,孟行便知道他的心思,直话直说:“你是否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什么?你怎么这般大胆?”老者再次吃了一惊,此人明明已认出他的身份才是!
孟行再道:
“要不我们等在此地,免得节外生枝。老先生若走了,我也会给他们指点方向,好让他们快点找到你。”
“……哈哈哈!”老者看着他,真感觉有一种不可思议之感,这人怎么回事?
不过他有急事,便也不想计较:
“年轻人真有个性!算我有事求你吧,你把这件东西送去城东的胡府,你就说是老赵送的。”
老者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来,细细摩挲,片刻向孟行递来。
孟行并不接,而是道:
“你自己去吧,我将马借给你。”
老者已知他的胆子有些不正常,对这话不意外,不由叹道:
“我急忙忙出来,但是又想到其实无脸去见对方,故此托词叫你去送罢了。”
“……”
“一起走吧!”老者已有决断,也不容孟行拒绝:
“到了胡府你帮我送玉,我在暗处看一眼便无遗憾了。快走。”
“……”
孟行带着他,天色才渐亮,路上还没多少人,这才策马狂奔,只因老者一直催促。
孟行也没有多问,诺大的长京,骑马从这头跑到那头都需要好长时间,等孟行带着老者来到胡府已是天光大亮。
等到近前,孟行才发现这个胡府正在搬家,来来往往的人流,不住往外搬东西,装上等候多时的大车。
孟行独自上前打听了一番,原来这是原礼部尚书的府上。
礼部尚书胡有亮致仕了,今日便要举家离开长京。
而这个礼部尚书,年龄已经非常大,是太上皇时代的肱骨之臣,
新皇即位之后,逐步提拔自己的班底,更换老臣,三年以来一直不断。
老朽的礼部尚书退位,代表新皇全面接管朝廷,全用了自己的新班底。
这代表一个时代的落幕,难怪太上皇会出来见一面,却又有一种无言面对的情绪,这才偷偷独自出宫。
英雄迟暮,自己反而是最难接受的。
看着老迈的胡有亮捧着玉石,站在马车上举目四望,却又找寻不到,渐渐湿润老眼的模样,老者也是忍不住心绪起伏,情绪激动难以自禁。
孟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者再看了一会儿,对孟行道:
“回去吧。”
“哦……”
“今日你帮了我忙,孟行,我当宴请你的,再给你一些赏赐。”
“……你认识我么?”
“哈哈,若非认识,我岂肯落单与你同行?”老者哈哈一笑:
“我早知誉王与你相行甚密,也知道你《千金书》改一字,望海楼上四诗之事!呵呵,长京不见使人愁……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