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正当宋玉茹与严竹梅在校门口告别后,准备登上马车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热切的呼唤,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一直梦牵魂萦,更是使她柔肠百转,使得她整个身体宛如电击一般,立时僵在那里。
宋玉茹晃了晃脑袋,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缓缓地转过身来。
“娘,我回来了!”一名英挺的年轻军官笑吟吟地看着她。
“……延良?!”宋玉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一身陆军军官服饰的儿子,瞬间泪流满面。
“娘,我回来。”李延良鼻子也是一酸,上前一步,伸手替母亲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儿子刚刚到家,便来看你了。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你终于……回来了!”宋玉茹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紧紧地攥住,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李延良见许多路过的老师和学生纷纷看过来,顿时觉得有些难为情,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母亲的手,“娘,我们先回家吧。儿子回来后,放下行李便来学校找你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好,好,咱们回家。”宋玉茹笑着擦了擦眼泪,抓住儿子的手,一起登上马车,“你要吃什么,娘回家给你做!”
“只要是娘做的,什么都好吃!”
“那回去给你烧一锅开水喝。”
“娘,就算你给儿子做一顿猪食,儿子也能将锅底添干净喽!”
“尽说混话!”宋玉茹只觉得此时内心充满了喜悦,看着儿子英武的面孔,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充实。
——
维克多·沙逊坐在马车上,静静地看着前方那片街区。透过星星点点的灯光,隐隐可以看见那条流淌的大兴河(今澳洲布里斯班河),弄堂、庭院、屋宅里,时不时地传来妇人琐碎的抱怨声,还有男人低低劝阻声,以及孩童欢快的笑声,家长里短,这一幅景象显得是那么的充满烟火气。
“维克多,我觉得将犹太教堂建在这里,恐怕不是一个好的主意。”坐在对面的大兴犹太商馆负责人纳夫塔利·贝内特轻声说道。
“亲爱的纳夫塔利,你知道的,我们的犹太教堂不仅仅是一个信徒祈祷的场所,它还承担着我们犹太人社区的公共活动,以及孩童、青少年乃至成人的教育职能。”维克多·沙逊笑着说道:“所以,我们的犹太教堂所占用的面积将是非常大的。而这片街区,老旧而破败,应该予以拆除。你看,这里临河湾而居,风光秀丽,还远离工厂区,是我们为教堂选址的一处极为理想之地。”
“可是,这里有几百户居民,还有一处菜市场,以及一座社区图书馆,虽然房子都有些老旧,但并无太大安全隐患,大兴市政官员可能不会下决心将这处街区拆除。”
“我们犹太商会只要能付出一些代价,他们会下定决心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政府能拒绝大笔钱财的诱惑。况且,齐国的官员升迁机制,还是以地方经济发展为主要指标的。”
“若是这片街区的居民不愿意离开这里呢?”
“他们会的。”维克多·沙逊笑着说道:“在金钱的魔力下,很多看似非常困难的事情,都可以轻松地解决。”
“维克多,齐国是一个法律体系完善的文明国家,我们不可以乱来的。”纳夫塔利·贝内特话语里含有隐隐的警告成分。
“是的,齐国不仅是一个世俗化的国家,而且是一个非常讲究法律和规则的国家。”维克多·沙逊说道:“我认为,这样的国家才会保护我们犹太人的合法财产和正当权益。”
对于齐国的世俗化,作为一名到处飘泊的犹太人,维克多·沙逊内心是极其复杂的。他们若是寄居于汉洲,虽然能得到这个文明国家的人身和财产上的庇护,但也意味着他们排他性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性,将游离于齐国的主流社会。
即便是在齐国宗教政策相对开明的环境下,那些早前移居而来的犹太人也坚决不肯向“齐国异教徒”放开心理防线,总是追求建立一个独立的社区,将人际交往限定在犹太人的圈子内。
通过自我孤立,犹太教信仰和犹太文化确实保持了下来,但却进一步强化了犹太人独特而孤僻的民族性格。
但目光敏锐的维克多·沙逊却从齐国立国时期就颁布的一条法令嗅到了对他们犹太人最为有利的一面,那就是“私人财产非故不得遭受任何侵犯”。据说,这条法令是由齐国的开国皇帝制定的,并将其纳入《民法通典》总则里。而且,在随后的数十年里,齐国的皇室和内阁亦对此严格遵照执行,从未像西班牙、奥斯曼等专制君主国家那般,随意的侵害国民的人身和财产。
要知道,犹太人在千年历史当中,一直都在被驱逐、被迫害,他们的生命随时都会被暴政所侵害,他们的财产也会无端遭到剥夺,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国家和地区流浪、逃亡。
维克多·沙逊作为沙逊家族的重要代表,在细致考察和研究了齐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后,便惊喜地发现,齐国很可能将是他们犹太人寄居的福地。因为,囿于他们开国皇帝颁布的敕令“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之原则,只要他们犹太人遵照执行齐国人制定的“游戏规则”,就不会落到被无端遭清洗的下场。
他相信,在齐国这种宗教开明政策的环境下,在他们完善和健全的法律保护下,犹太人必然会得到一个很好的发展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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