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欲望
“先生们,我真的把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们了,没有任何一点隐瞒。”
费奈隆·阿尔贝船长被两名警察礼貌地请到一间单独的房间中,然后将门锁上,不顾他的苦苦哀求,径直离开了。
“哦,上帝,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是法兰西王国的子民,是你们齐国的友好商人。……我除了收取那几个犹太人高价船票外,没有任何犯罪行为。伱们这样限制一个无辜外国商人自由,是极为野蛮无礼的!……我要将此事报告给我们的国王,我还要向你们的长官发起最为严厉的控诉!……”
阿尔贝船长在被几名警察截住后,便被带到警察处,然后遭到了一番严密地审问,从他到汉洲的目的,到他抵达桂州后的几天行程,甚至还对他采购的商品清单和花费的金额进行细致盘问。最后,还不厌其烦地询问那几个犹太人找到他要做什么,以及那些人的身份和背景。
这些警察非常有目的性地将他截住并扣留,很明显是对他进行了监视和跟踪,说不定还掌握了一些对他非常不利的证据。
为了不惹麻烦,阿尔贝船长非常痛快地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那几个犹太人如何在汉洲得罪了齐国一名显赫的贵族,又是如何遭到对方的迫害,以及他们如何辗转来到桂州,并打算乘坐他们的商船逃到欧洲大陆。
至于那几个犹太人的身份,阿尔贝船长委实不知,当时自己只顾着计算如何从他们身上榨取更多的钱财。
说实话,阿尔贝船长当初同意那几个犹太人乘坐他们的商船时,对他们的身份并不怎么关心,无非是多载了一批特殊的“货物”而已。甚至,他还谋划着,在大海深处伙同船员将他们洗劫一空,并将他们杀死后抛尸海上。
在茫茫大海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几个陌生的乘客并不会惹上什么麻烦。而且,此举不仅可以抢夺他们身上的财物,让自己和船员们发一笔意外的小财,还能给船上节约不少淡水和食物,可谓是一举多得。
当然,这种只存于意念,尚未实施的罪恶,肯定不能吐露给齐国的警察。我们毕竟是来自文明世界的绅士,可不是杀人越货的海盗。
“刚才在码头时,你看见了那些准备离港而去的捕鲸船了吗?”维克多·沙逊轻声问道。
“就工厂里那三瓜两枣,还有田地里收的几粒麦子,哪有土里挖出的金子值钱?”车夫一脸无谓地说道:“若是没人的话,大不了开着船去安南、秦国,或者日本、朝鲜招揽移民呗!那些新来的移民,随便给几个大子,干得比牲口还卖力!”
宪兵情报处大兴分站的一行五人出了火车站台后,立即召了一辆揽客的马车,指示车夫驶往桂州宪兵司令部,准备求助当地的同僚,发动他们所有的能量,去搜捡那些犯事的夷人是否仍滞留在桂州城。
马车飞快地行驶在街道上,来自大兴的客人们透过两侧的车窗便发现街头有许多青壮年男子,或喝的醉醺醺摇晃地走在路边,或三三两两兴奋地呼喝大叫,隐隐传来什么“发大财”、“淘金子”之类话语。疑惑之余,宪兵情报处大兴分站副站长、宣节校尉(少校)巩启斌好奇地向车夫询问。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坤州地区几乎所有重要的金矿都被官家控制,那些外围贫矿地带裸露在地面上的黄金也基本上被采掘完毕,若是要开挖矿洞,进一步向地表深处采掘,那就不是凭着几把铁锹和十字镐所能做到的。
“哦,那些人呀!”车夫用余光瞥了一眼路边那些青壮男子,脸上瞬间呈现出兴奋的表情,“他们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淘金客,准备乘坐客运班轮前往黔州(今南非)挖金子。听说,那里的矿脉非常广阔,方圆不下数百公里,随便在土里刨两下,就能挖出金子来。乖乖,我还以为二十多年前,我们桂州的金矿就足够多了。没想到,跟黔州相比,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后来,齐国开始加大对南非、莫桑比克,以及海陵岛(今马达加斯岛)等殖民领地的开发和建设,位于西南地区的坤州省凭着便利的地理位置,将转口贸易做得红红火火。无数的热钱不断地涌入到这个地区,极大地带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也着力改善了地方民生。
“我倒是想去,可家里的父母哪个来照顾?”车夫沮丧地说道:“不过,我的两个兄弟典卖了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相约十几个伙伴,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买了船票去了黔州。老天爷保佑,希望我那两个兄弟可千万要发大财、撞大运,争取挖十几二十公斤的金子回来。嘿,那可就一下子暴富了!”
“照你这么说,那你们桂州的人岂不是都快跑光了?……工厂里的活,地里的庄稼,都谁来做呀?”
这些人听到黔州遍地都是黄金,哪还有心思在工厂里做事,在田地里耕种。瞧桂州这般模样,这整个西南地区怕是在短时间内,会流失不少人口。
以临海(今澳洲黑德兰港)为首府的西漠省,与北岭省一样,地广人稀,人口不到三十万,主要以采矿和牧业为主。
“……”雷多纳·贝文闻言,立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维克多·沙逊,半响,便颓然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紧咬着嘴唇,痛苦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雷多纳!”维克多·沙逊上前轻轻地拥抱了雷多纳·贝文,“耶和华保佑你,我亲爱的兄弟!”
许多年轻人纷纷离开农村,或者进入城市,在工厂和商社谋一份远高于农民收入的工作,或者直接搭乘远洋商船,来到黔州、莫桑比克、海陵岛,搏一个百年富贵。
因而,西部地区的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土地肥沃、气候宜人的坤州省。但这里地处偏远,并且还处在移民路线的末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人口增长是远不如汉洲其他地区。
“沙逊先生,你见到我的妻子和孩子后,请你告诉他们,我很爱他们。”雷多纳·贝文已是双眼含泪。
没错,本来就缺少移民来源的坤州省,还是黔州最大的移民输出地。保守估计,每年从坤州输往黔州的移民在六千到八千左右。
“沙逊先生,你的意思是……”
不过,近二十多年来,因为威远(新几内亚岛)、宣化(帝汶岛)、开化(今爪哇岛)等热带岛屿上大量廉价稻米的冲击,使得国内粮食整体价格一直徘徊在低位,让坤州省的广大小麦种植户收益远不如以前,已经极大地挫伤了农民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