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疑惑更甚。
“前‘明’既然有如此犀利的武器,为何从未使用过。”
“回王爷,万历年间张居正实行一条鞭法,而其实三大辅臣面和心不和,勾心斗角,相互倾轧。”
“神宗皇帝贪图享乐,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军营也被上下其手。是故有‘明亡于崇祯,实亡于万历’的说法。”
“至天启崇祯年间,军营中连副新制的铠甲都没有,又何谈威力巨大,靡费甚巨的开花弹呢。”
摄政王沉默思索,今日所见之炮弹自是当得起‘龙云霹雳’之称。
来回踱步间,终是不得其法,于是试探着问道。
“钱爱卿对此知之甚详,可知有没有法子克制此炮?”
老钱不由吐槽,你也太看的起老子了,若是有比这好的东西,还不早献给弘光朝廷了,轮得到你!
但是摄政王问,又不敢不回,索性趴伏于地,声音怯怯。
“回王爷,奴才无能。”
摄政王也知有点强人所难,于是柔声说道。
“钱爱卿年事已高,平身吧!诸位也请起。”
摄政王就是有这点好,一旦遇上挫折,便会礼贤下士!
但是如果得势,那必须得‘燥’起来。
比如前后不同的‘剃发令’。
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仰仗这些才思敏捷的汉臣。
但又不能挑明应天被围,怕引起恐慌。
难保这些降臣听闻后不会蠢蠢欲动。
于是挥手道。
“钱爱卿,范爱卿还有贝勒们留下,其余人跪安吧。”
“嗻!”
随着众人退去,余下的五人也聚集到了摄政王近前。
两位汉臣,三位贝勒。
摄政王把应天周围的情况,以及他的分析和猜测,大致的说了一遍。
“如今形势复杂,众爱卿可畅所欲言,说说心中想法。”
正白旗下的贝勒当先开口。
他是摄政王的亲侄,英亲王之子。
“王爷请允我五千兵马,待我杀出城去为兄弟们报仇。”
正白旗麾下今日炸死三千,伤无数,他自然比谁都气愤。
这些可都是清军精锐,经历无数胜利的百战之师。
又是直属摄政王的正白旗。
真正的满人。
摄政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哔哔。
然后看向了两位汉臣,姿态放的极低,语气温柔。
“两位爱卿有何看法。”
范文程沉默思考,结合刚刚王爷透露的信息。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心头产生,斗大的汗珠出现在脑门。
赶忙跪倒在地,大声请罪。
“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
摄政王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爱卿请起,有什么话慢慢说,本王恕你无罪。”
范文程这才起身,说道。
“我等怕是中了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这炮击早不来,晚不来,正好选在将大炮调去江阴之后来。”
摄政王觉得挺有道理,眼中精芒闪烁,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脸上现出了一丝恐惧之色,转瞬即逝。
毫无疑问,这支敌军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范文程接着分析。
“以敌军炮火的威力,若是他们不想让我们将这些大炮调走,完全有能力在江对岸将其摧毁。为何他们不阻止呢。”
老钱一时没管住嘴,怯懦的说道。
“敌军会不会就是希望我们把炮送去江阴。”
其余人皆疑惑的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钱真想抽自己两下,可是既然已经开口,不说也不行了。
“真是这样的话,只可能有一种解释。”
老钱很慎重,很有智囊的形象,堪称最佳辅助。
“将我们的大军拖在江阴。”
此言一出,晴天霹雳。
在座的都非庸人,即使是三位贝勒也是精通兵法的。
一切都对上了,摄政王终于拨开了层层迷雾,直指要害。
这群瘪犊子果然是对老夫动了歪心思。
敌军的炮火犀利,若明天攻城,难保应天城不失。
最重要的一点是,根本没弄清楚对方有多少人马。
无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东西。
摄政王再没有半分犹豫。
相比于应天,江阴不过是鸡肋一般的存在。
“速速传令,让博洛率大军回援应天。”
“让黄木生,吴勤山不要再管徽州,速速进兵芜湖,护卫应天。”
“让尼堪也带着大炮返回应天。”
可是这帆板船顺流而下容易,一天多就能到江阴。
今日初十,最近又是西风,等到潮信能将江水顶回头,至少五日后。
逆流逆风而上?呵呵!
指指三位待命的贝勒。
“速速加强城防,日夜巡逻。”
“去江北传令,命滁州的刘泽清火速进攻和州。”
“嗻!”
他们也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收起了轻视之心,领命告退。
等众人跪安后,摄政王眼神阴郁,怔怔出神。
山雨欲来风满楼。
四方楚人围江州。
胡虏不知霸王勇。
小爷自把命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