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小心翼翼说出了实话:“辜学长就是为了这个回来的。”
说着还觑着时妄的面色,怕他不高兴。
时妄恍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辜清许会提出要和昼眠对戏。
阿多尼斯,不止他一个候选。
恰巧路迢的室友赶了过来,对时妄说了声谢,扶着路迢道:“你先回去吧,我们照顾他就可以了。”
时妄点点头,拿起衣服往排演室走,高大的背影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挺拔。
而排演室里,社员们议论着:“之前我们社团不老是丢东西吗,今天社长就去收纳柜那边蹲了,果不其然蹲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于是马上追出去,恰好时妄在走廊上,能截住那个小偷的路,社长喊他拦住,但时学长不知道怎么,居然没反应。”
昼眠不由得停住动作,听众人的议论。
另一个女生也觉得哪里不对:“不会吧,以前听说抓那个偷窥狂的时候,女生们大老远喊,时学长都立刻冲上来,今天怎么好像没听见一样,才过去两年吧,时学长不至于变化这么大,社长都受伤了诶。”
而时妄进门的时候,一声不吭,从兜里拿出蓝牙耳机的充电仓,当着众人的面,修长的手指把那只散落的耳机放了进去。
昼眠看见那只耳机。
其他人也看见了,反应过来:“时学长刚刚是戴着耳机吧。”
另一个人恍然大悟:“难怪。”
时妄看起来表情毫无变化,平静地抬眼往前看。
昼眠已经没有在和辜清许对戏了。
她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桌边,很认真地低头在剧本上写着什么东西。
眉目静谧,有种严谨疏离的书卷气,并不因为她浓艳的外貌而冲刷点这股气质,独一份的安静。
旁人的吵闹愈发衬托她的出众。
他拎着外套,也坐到了最后一排长桌旁,只是和昼眠离得不近。
时妄垂眸看着剧本,良久,一页也没有翻。
昼眠起身走到他旁边。
许久,直到昼眠伸出一只手将剧本递到了他面前,时妄才发现右边有人。
而昼眠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冷淡:“时妄,我刚刚和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没听见吗?”
时妄后知后觉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她对着他的右耳说话了。
他浑身瞬间冰凉。
而昼眠依旧表情清浅站在他面前,像是水荷花一般万事不染心,高洁无暇,她如清溪淙淙的声音平静:“还是说我站在你的右边时,你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
时妄登时耳边轰鸣起来,无法冷静。
而昼眠扬了扬手里的剧本,冷艳得瑰丽的面庞上没有一点波动:“阿多尼斯,你该不会是——”
她的声音骤然消失,只对他做出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但无声间,她的朱唇一张一合。
时妄只看口型都看出了她说的是“右耳听不见吧。”
时妄僵在原地。
而昼眠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发现他耳疾的并不是她。
其实她对于这个很敏锐,第一次听说他演戏没有方向感的时候心里就有数。
刚刚看见他只放进去一只耳机,基本已经知道他聋了哪只耳朵。
只有一只耳朵听得见的人听声音完全没有方向感和立体感,仅凭声音,在舞台上找不到和自己对戏的演员准确定位,几乎是必然。
时隔三年,时妄聋了一只耳朵,倒是她没有想过的。
恍然之间,有点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