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右手中,大拇指扣在食指的关节处,缓缓按下。
虽然不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但心底升起的不详预感让陈墨头皮发麻。
狂吼着松开握在车门把手上的手,同时竭尽全力调动【赫克托耳】的【不破之城】,金光煌煌流转,凝聚在身前,想要挡住即将到来的攻击!
但他的反应终究慢了一步。
金光汇聚到身前的前一瞬,从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开始,血肉急剧膨胀破裂,旋转着炸开!
飞溅的血液在半空中被灼热的高温气体蒸干,化为暗红色的烟雾!
一小截指骨在澎湃涌动的压缩气体中撕裂,破碎,漫天碎屑飞舞,搅合着烟雾状的血液,在狂野咆哮着的火焰中炸裂,宛若盛开一团灿烂的烟花。
紧接着是其他几根手指,手掌,乃至蔓延到手腕!
短短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陈墨的整个手掌都被彻底炸烂,筋腱断裂血肉损毁,骨骼被灼烧得宛若焦黑的灰烬。
他双目遍布血丝,仰起头,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嚎!
并非他不能忍受痛苦,整个手掌被一丝一毫摧毁的痛苦,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神经承受的范围。
他之所以没有晕厥过去,还是身为黄金制卡师的强大精神力支撑着他的意识!
叶莲娜鏖战半晌,都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损伤,却被林彻一个小小的……青铜制卡师伤到了?!
尽管是在没有防备下的偷袭,却也能说明杀手皇后的强大之处。
溃散在陈墨的手掌处停了下来,聚拢的金光终于凝结在陈墨身体上,阻止了爆炸进一步破坏。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残缺的手掌,双目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杀意,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被愤怒扯得狰狞可怖!
他高高举起仅存的另一只手,拳头上沾满鲜血,殷红与金光混成一种诡异的玫瑰金。
与此同时那手持长枪与盾牌的骑士也高举长枪,枪尖上狂风汇聚呜呜作响,冷而厉的锋刃对准了林彻的额头,一枪落下!
林彻没有丝毫慌乱,昂起胸膛正对着陈墨,甚至有闲心冲他微微一笑。
“呼!”
狂躁的气流迎面喷涌,将林彻一头黑发吹拂得向后猎猎飘飞,那彷佛能贯穿整辆SUV的一枪最终停在他的额头之前。
少年镇定的眉眼没有半分动摇,嘴角扯起轻松的笑意。
这并非不怕死,而是对时间上的精准把控自信到了极致……
没由来的自信,彷佛他的全部胆识都生在了这上面,青涩却凌厉,透出少年特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与热情。
因为在这一刻,叶莲娜的枪已经顶在陈墨的后脑。
只要他再敢动一下,叶莲娜的子弹必先他一步贯穿颅骨。
背后金光被那柄亮如冷月的短刀撕裂,正在艰难地涌动着,试图修复裂痕,但没有用。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拽住了金光的边缘,像是拽住什么实质性的物体般,暴戾一扯。
金光彻底崩解,骑士与他的长枪化为光点消散,一张泛着华贵紫光的卡牌“咔哒”一声掉在陈墨脚边,上面手持盾牌的轻甲骑士威严而雄壮。
随后一只脚踩在那张卡牌上面,碾了一碾。
轻微破裂声响起,【赫克托耳】上出现微不可察的裂痕。
“别动。”
叶莲娜嗓音略显沙哑,大概是骂人有点多。
这场战斗开始,她已经问候了陈墨的十八代祖宗,陈墨的母亲和逝去的祖母尤为受欢迎。
陈墨僵硬地扯动嘴角,此刻他从刚才的暴怒中清醒过来,眼神恢复了正常。
那种刀削斧凿般的锐气彷佛从他身上散去了,变成了……那种凌晨的街边,喝醉了酒幽魂似的四处游荡的混混痞子的感觉?
什么都无所吊谓,要钱没有烂命一条,要有条狗上来咬我那就咬回去……
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看了看自己硕果仅存的一只手,又从头到脚把林彻打量一遍,陈墨紧绷着的脸突然散开,轻松地笑了出来。
“看起来,我的那帮兄弟已经全军覆没了……对吗?叶莲娜小姐,你赢了,你有个好帮手啊。”
“你的帮手也不少。”叶莲娜嗤笑。
“我从没想过,今天的行动会因为一个青铜制卡师而失败……尤其还是这么年轻的小家伙。青铜制卡师,手里掌握着蓝卡,看样子还是你自己原创的?越级制卡,了不得呀。”陈墨懒洋洋地笑着,眼中闪动莫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