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书生将纸扇里外一展,纸扇的两面俱都写着字,正面:‘谷神不死’,反面:‘天长地久’。
“在下白帝城谷天久,平生喜好与人辩论,听先生说得好大故事,特来辩一辩!”
青衫说书人愣了,听说过有喜欢抬杠,没听说过特意跑来抬杠的,还要跟个说书人抬杠,不知道书里都是编的,都是胡说八道么?这位仁兄你难道是抬杠成精?
“辩什么辩!我说我的书,招你惹你了?!真是岂有此理!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谷天久笑得很欠:“哎!你今天就见到了!如果真有本事说书,来跟我辩一辩呀!”
周围全是起哄的人,他们才不管谁对谁错,有热闹看最好。
青衫说书人自己说的什么故事自己知道,那都是他自己编的,这个编得东西最怕被人拆解,一拆解全是漏洞,眼前这个谷天久一看就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更不好对付。
“你区区一个外乡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泗水城的事儿,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辩论嘛,有一条铁律,当你辩不过别人,或者根本不想辩的时候,就直接人身攻击,那么辩论的焦点就由事情本身转到人身攻击上了,到时也就没所谓辩得对与错了,青衫说书人常年江湖走动,自然晓得这样的门道儿。
然而,这次青衫书生惹错人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位谷天久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主儿,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小聪明给到底自己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只见谷天久原本微笑的面容一点点凝固,最后僵在了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
“你在骂我是狗?”
青衫说书人眼见谷天久当面破防,心中大是得意。
“那可不是我骂的,是你自己以为的,是你自己说的。”
谷天久的表情渐渐冷漠,也不见他手臂如何动作,他手里那柄折扇忽然点出,一缕醇厚的剑气陡然射出,直袭青衫说书人头颅。
青衫说书人登时大惊,他也是练剑的,这种剑气要是挨着了,他十条命都不够用,慌乱之际捏碎了藏在手底的救命符。
与此同时,二人之间金光忽得闪动,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泗水城城隍许廷,许廷一掌劈飞谷天久的剑气,而后冷冷问道:“剑仙?”
谷天久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剑修而已!”
许廷阴冷的双目不离谷天久上下,继续追问:“敢问阁下,来我泗水城几日了?”
谷天久又摇头否认:“非也非也,‘阁下’这一词是对人的尊称,看你的凶神恶煞的样子,对我一点儿都不尊敬,用‘阁下’不对。”
许廷懒得与此人的胡搅蛮缠,厉声喝道:“本神官问你,你来我泗水城几日了?”
谷天久本想再辩一辩的,但是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好像没什么可辩的,遂说道:“初九晚上来的,要是算到现在这个时辰的话,那就是十八日多大半日,要是算到今天晚上的话,那就是十九日整。”
一句话下来,工整严谨,同样也能让人辩无可辩,因此谷天久很是得意。
而许廷的脸愈发阴沉,嘿然冷笑不已,追索多日,终于让他逮到这个路过的剑仙了。
“小儿,快将本神官黑枪和雾珠交出来,本神官可以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谷天久却忽然大吼一声:“阿画,风紧扯呼!”
就见谷天久往天上一抛折扇,折扇骤然变大十数倍,而后谷天久就和他的小书童一起跳上折扇,飞纵而去,转眼间已至泗水城外。
许廷将一切瞧在眼中,不想这厮居然逃得如此迅速,当即勃然大怒,也驾起神云迅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