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晨光融为一体。
与辽阔世间融为一体。
一下就成了万物中心。
沈烟寒看一眼画,又看一眼笔墨勾勒着的郎君,越看,眼中的喜悦越是藏不住。
她的夫婿可真是深藏不露!
目露惊艳的也绝非单单是她一人。
懂得绘画的蔡希珠对着秦月淮的画连连惊呼:“当真是厉害!轮廓就如此神形兼备,上完色就更完美、更灵动了。”
木槿也连连点头,“没想到郎君还有这么一手。”
三个小娘子的这种满意,却戛然而止于一个动作——
“凤羽多为赤,我这就着上去。”
秦月淮这般说着,拿起了只新笔,手伸出要去沾的,却是碧绿色。
“慢着!”沈烟寒惊道,抬手就捉住了秦月淮的手腕。
秦月淮抬眼看她,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
“你方才说你要着的是赤色,对吗?”沈烟寒问。
秦月淮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放在碧色的色盘上,朝那指了指,“这不就是么?”
沈烟寒如遭雷击,刚才的好心情骤跌。
另几人也是面面相觑,杨动深蹙起眉头。
沈烟寒深呼吸一口,指着赤色色盘问秦月淮:“那……这是什么颜色?”
秦月淮笑了笑,面色很是柔和地说:“自然是碧色。”
颜色颠倒,这还了得!
沈烟寒一把就夺过秦月淮的手中笔,“七郎,剩下的不如由珠珠来画了罢。”如此好看的画样,断然不能就被混乱的着色给糟蹋了。
蔡希珠连忙接话道:“是啊是啊,不如我来罢。”
秦月淮眼露不解,看沈烟寒给木槿使眼色,木槿便将才拉到他跟前的桌子,又往原位抬了回去。
蔡希珠提起笔,怕被人给抢先了般,背对着秦月淮,即刻就开始上色。
秦月淮对几人的反应没露什么不满,只云淡风轻地说了声:“正好我有些累,还是进屋歇息会罢。”
“可是你这才起床不到一个时辰啊。”沈烟寒道。
秦月淮抬手揉额头,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颓,“身子总疲乏,酸疼不堪,浑身无力。”
他说的轻飘飘,可本对着他的眼睛露出同情、关切的沈烟寒听到耳朵里,却又瞠大了眸子。
蔡大夫分明说过,他的伤口愈合得不错,一切向好,精神气也好,连补气血的药物也不用继续用了。
怎又会全身无力,酸疼不堪?
沈烟寒看着长得高高大大的秦月淮,看他虚晃着身子,在杨动的帮助下,脚步虚浮地往屋中去,脑海里浮现的,是秦月淮像她娘亲去世前那般,颓在床榻上恹恹无神的样子。
宿鸟动前林,晨光上东屋。——白居易《晨兴》
-
秦月淮:我没失明,就是突然得了蓁蓁现代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