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方才出言开导那行走于刀尖上的薛巧玲,而薛巧玲也并未让她失望,终是忍辱负重,一味讨好。
“薛巧玲的睿智或许让许氏有些错愕,她不得不改变计划。可最终不变的仍是上官奕这枚棋子最终的下场。是以她变主动为被动,想要暗中杀了梅七,如此一来,爱妻与孩子的双双坠命必然会令上官奕失了分寸,便会主动送上门去,一旦上官奕被恨意与愤怒蒙了心智,主动下手,许氏便可化被动为主动,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他。”道罢,薛海娘下意识地执起檀木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
顾三依旧是微蹙着眉,许是难以消化这一频频事故,他默声半晌,提出质疑,“可,这一切不过是你暗自揣测”
薛海娘浅浅一笑,“那上官奕寻去照料梅七的丫头,正是许氏手下的粗使丫头,你觉着这会是巧合?许氏这类人出身不高,是以攀附枝头的同时又极为厌恶底层之人,而梅七这等秦楼楚馆出身的女子,自是为她所不耻,她能任由着梅七生下孩子已是她心存慈悲,又岂会亲自派人去照料她,所以那丫头必然是奉了许氏暗中监视的吩咐。”
顾三又是眉眼一跳,问道:“你怎知伺候梅七的丫头是许氏手下之人?”
薛海娘笑靥如花,如流对答,“很是凑巧,我今儿前去锦绣阁探望许氏,出来时恰好瞧见许氏的贴身丫头领着一丫鬟走来,我未曾看清她的面貌,却极为熟悉她身上那股脂粉味,这种味道我只在梅七身上闻过”试问,锦绣阁侍女怎会与青楼女子有所接触?且若非日夜相处,身上又怎会沾染其身上所携带的体香?
“先前我那一番言论今日之前或许仅是我个人揣测,毫无依据,可正是今日与那侍女擦身而过,那沁人的体香证实了我的猜想。”
顾三眉心的折痕始终未曾消减,反之,随着薛海娘的层层剖析之下,折痕更甚,他默了半晌,沉声道:“小姐揣测的功夫倒是极好,可顾三却觉着,上官奕既是和许氏血脉相连、又是失散已久方得重逢的亲弟,该是不会下此毒手吧。”
薛海娘缓缓垂眸,指尖不知为何渐渐泛凉,可顾三却一无所知,唇际上扬,声线薄凉,“人始终是奇特的存在,对权益的渴望、对荣华的渴望甚过一切,然这一切是许氏自小便求而不得,可望而不可及之事,如今她侥幸拥有,自是生怕被人夺走。”
所谓骨肉至亲,血脉相连在权益与荣华间可谓一文不值,薛家如此,更何况许怜霜呢?
薛海娘道罢便垂眸不语,半晌后才听到顾三略含调侃的声音传入耳畔。
“小姐小小年纪,倒是让顾三有了种看破红尘的错觉”
薛海娘既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执起杯盏便朝着顾三掷去,但考虑到对方身怀武艺,终是放弃了这等想法,“你可别小看小小年纪之人。”一时间,气氛倒是变得欢悦起来。
顾三扬唇一笑,并不出众的眉眼因这一笑倒是有了几分俊俏。
“你先去外头候着吧,我换件衣裳,便随你一同去客栈瞧瞧那梅七。”薛海娘吩咐一声,转身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