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苏宏难得的起了个早,虽然晚上完全可以不睡觉,但是功法都能自己修练了,那自己不躺平实在是对不起这么懂事的功法。
刚走出去,却发现今天冥老迟迟都没有走出来。
心下有些狐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走进去看看,冥老到底怎么了。
刚一走进山洞,就能看见一口和他那口一摸一样的棺材,棺材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了,只是此时冥老并没有躺在石床上,而是躺在了那口棺材里。
苏宏走到棺材旁边,看着躺在里面呼吸有些缓慢的冥老,忍不住出声:“冥老,您......“
“额......”冥老有些吃力的睁开双眼,看着站在棺材旁的苏宏,似是在呓语又似乎在对着苏宏说些什么:“该干活了啊。”
双手撑着棺材的两边,脸上的黑色纹路已经极深,看上去狰狞可怖。
苏宏上前,搀扶着虚弱的冥老,缓缓的走出棺材。
“走吧。”
离了棺材,冥老又缓了一会后,这才带着苏宏朝着山上走去。
只是往日不算长的路程,今天却格外的缓慢,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走到山顶。
还是一样的程序,只是今天苏宏又多喝了一碗粥。
等到进了剑冢,冥老并没有让苏宏插手,反而是自己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在剑冢中缓走。
直到冥老彻底走不动了,这才坐下来,坐在那堆剑刃中,满目的剑气纵横,仿佛带走了他的一生。
“冥老,我们回去吧。”
“嗯。”
冥老点了点头,苏宏直接弯下腰,将冥老背在背上,两人出了剑冢,并没有多说话。
只是今天的魔气,似乎都微微淡了一些。
“苏宏。”
“我在的,冥老。”
“你说,如果我不是因为什么大义,而是为了自己,才在这里守着一辈子,是不是很自私啊。”
“怎么会。”
“我就是很自私啊,她说去镇魔渊很快就会回来,我等了三十年,左等右等啊,她就是不回来。”冥老的声音有些颤抖,气息也开始变得虚弱,但话里的情感却是如同老酒一般醇香浓郁。
“后来我来剑冢,又擦了她的剑擦了三十年,剑断了,我就拿去修,修好了再放回剑冢,我怕,怕她回来了,会怪我没把她的剑顾好。”
“可现在我才明白,她一定是生我气了,不然怎么会六十年也不见我一面,哪怕是写一封信呢。”
“以前,她,她很怕鬼啊,怪的,又总是缠着我说这些,现在我就要变成鬼了,我呀......要去吓吓她。”
“让她也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哈哈......”
冥老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他的呢喃,似乎最后的话都被藏在风里的她听了去,带进了剑冢,吹断了一把插在了那里六十年的剑。
走下山顶,回到了冥老的洞府,将冥老轻轻的放在那口棺材里,为冥老擦去脸上的泪痕,微微俯身一拜。
“冥老,您真的很自私,自私的爱了她六十多年,自私的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但我这个人啊......“苏宏直起身,看着同样微笑着闭眼的冥老:“您说是臭味相投也好,还是什么近朱者赤也罢,我也同样的自私,自私的认为,您给我的那一个馒头,就填满了我心里所有的裂痕。”
走上前,缓缓的关上了冥老的棺材,轻轻的在冥老的棺材上拍了拍:“冥老,且走慢些,说不定哪天,还得再朝您讨个馒头吃呢。”
说罢,走出这片洞府,看着那摆在洞府中的棺材,手掌微微抬起,灵气瞬间喷涌而出。
狂暴的灵气将洞府冲塌,苏宏又寻来一块粗壮的树干,拿出暴风大剑削了几下后,立在了那洞府之前。
“以后,真的是我一个人了。”
苏宏走到山边,眺望着远处迷蒙的魔气,眼神有些起伏。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生离死别并没有少见,只是这一次,来的更加汹涌剧烈。
或许是在跌落山底后的绝望中,唯一的光芒又被乌云遮住。
心若流浪,则肉身只得在摆渡中沉沦徘徊,只是脑海中闪过的道道清明之感却又把这种感觉尽数驱散。
“果然,这种深沉不适合我。”苏宏沉了一口气,手中渐渐的具象暴风大剑。
念头不够通达,那就打!
走到山低,还是熟悉的树林,熟悉的魔气,以及熟悉的一字排开的坟头。
女妖面纱的遮蔽效果让苏宏看起来就是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周围的树林再次响起沙沙的声音。
“果然,居然能自动刷新,那我就不客气了。”
魔气、暗红色的能量以及恐怖的剑气在林中四散飞舞,那轰然的声音间隙中,还能听见几声不明生物的惨叫声。
等一切尘埃落定,苏宏坐在一具魔兽尸体上,浑身沾满了那魔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