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
草长莺飞。
正是游玩好时节。
古道上车来人往,显得分外热闹。
有那识机的,在道旁搭上凉棚,摆上几张桌椅,顿时便多了处供人歇脚的茶棚。
茶棚中,年老的掌柜眯着眼打盹。
刚送走一批游玩的公子小姐,他趁暇假寐一会儿,也好养足精神迎接下一波顾客。
他眯缝着眼睛,带着几分不解,偶尔瞟向那唯一的顾客。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青年,身形瘦削,眉目清秀,他穿着一件粗布麻衣,背着一柄赤红的铁尺。
老掌柜有些不解。
他经营茶肆时间不短,南来北往见过不少人,如那背着古琴的卖艺人,又如那背着武器的武人,这个青年与他们完全不同。
若是年轻一些,老掌柜或许会好奇的询问一番。
可他年纪大了,好奇心早已磨灭在岁月中。
是以他只是好奇的在心中猜测着,这个青年可能会是什么人。
他显然不是富家子弟。
这从他的衣着便能看出来。
也应该不是武人。
因为他眼神十分清澈,那是一种尤若孩童般的澄净与单纯。
“难道是读书人?”
老掌柜暗暗摇头否认,这个青年虽然清秀,却没有半分读书人的呆气。
“第五壶茶了……”
老掌柜暗自数着。
这青年不言不语,已经喝了五壶茶。
青年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但他看那淡然的表情,又不似在等人。
就在老掌柜暗自揣测之际,古道上有一队镖车缓缓行来。
这是一个拥有三辆马车的车队,马车上插着杏黄小旗,‘扬威镖局’四个大字古朴大气,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
车队前方,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大汉高坐马上,他豹头环眼络腮胡,一看便是豪爽之辈。
十余名身着青衣的汉子均手持利刃,策马簇拥着三辆马车,个个眼神犀利。
老掌柜经验十足,一见便知有大生意上门。
若是一般江湖豪客,或许还需担心其无理取闹,可遇上镖师,却是不用担心的。
任谁都知道,镖局行走江湖,靠的便是和气生财,纵使武人粗豪,也不需担心镖师会主动惹是生非。
果然,那中年大汉来到茶肆前翻身下马,看似凶厉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
“老丈,给我们上十壶茶,若有吃食,便也多上些。”
“好嘞,客官请稍坐。”
老掌柜答应一声,一边在柜台后忙活,一边招呼道:“小店吃食不多,只有馒头与咸菜,若客官不嫌弃,小老儿这便上来?”
那中年大汉招呼着一众镖师入座,笑道:“行走江湖,哪那般金贵,老丈尽管上便是。”
老掌柜喜笑颜开的答应一声,手上的动作便又快了几分。
中年大汉环顾茶肆,见只剩两张空桌,显然不够坐下十几个兄弟,不由缓缓来到青年面前。
他早已打量过这青年,常年行走江湖的眼力,自非那老掌柜可比。
他一眼便是看出,这青年背上的赤红铁尺,必然是一件兵刃。
他也不诧异,当今皇帝老儿昏聩,天下不太平,携带兵刃之人多余牛毛,他早已见怪不怪。
他微微拱手,笑道:“这位少侠请了,在下扬威镖局陆远扬,这茶肆小巧,在下兄弟又多了些,不知少侠可否拼桌?”
青年抬头看了陆远扬一眼,神色淡漠如水。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如此做派,自是易沧无疑。
却说他吃完灵儿做的饭,当即便昏迷过去。
待他醒来,正是清晨时分,他正躺在村外地上,沧澜村已被烧成了灰烬。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发现灵儿已经离去,便猜想她应该是去找那秦狩报仇了。
他依稀记得,那秦狩是什么六合门门主。
是以他立即赶到镇上打听了一番,终是在说书人那里得到了大概方向。
走到这里,发现前方有分岔路口,他又感觉口中甚是干渴,便坐下喝了些茶,同时也是准备问路。
“多谢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