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命下属搭了四个帐篷,其中一间安排给王书颜歇息,
毕竟男女有别,剩下两间九名大夫各自安排,另一间则是章督领的。
帐篷里,王书颜抚着涨痛的鬓角,未料到当天回不去,有些懊恼,估计张氏会等到天亮了。
她努力压制着熊熊怒火简单洗漱,端来一碗水,在桌子上手指沾水后把时间线捋一捋,
章九临是上个月开始劫流犯的,那在这之前他至少要提前计划几个月才能下手。
流犯村大多都是曾经的皇亲权贵和罪臣,而元正是个孩子,季萧又是清官,
章九临上次是说故人遗愿所托,必须救元正出来,这次却说是‘任务’。
两个都有必须要做的理由,那他又能得到什么?难道他这个督领就是这样得到的?
他是‘国通候’之子,目前的‘国通候府’被扔在‘通州县’相当于被皇帝老儿流放了,
在这种情况要重回庙堂,国通候府只有一个方法,便是重新投主。
皇帝老儿已近花甲,底下的皇亲肯定会搞些小动作。
所以,章九临是在替谁办事?那个背后的人,难道就是元正的父亲?不然为什么要把一个孩子劫出来?
他们想干嘛?是密谋造反吗?
王书颜觉得自己眼下是被动的,有种被他时刻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暗暗觉得自己当时鲁莽了,这‘金主’的钱果然不好挣,帮自己解决生活问题的同时也在给她制造麻烦,保不齐就是把全家推向死路的大麻烦。
手屈起不自觉的敲着桌面,她起身撩开帐房布帘,直接朝章九临的账房的方向走去,却不料,对方早在她的账房不远处候着。
炎夏的夜晚依然热浪蒸腾着,似又在酝酿着一场风雨,令人闷热如蒸笼般难受。
章九临就站在离她账房的百米外,城楼处有人值夜挂着灯,却不足以照清他的神情,全都被罩在夜色里,只能依稀看到他的唇角,看到她后,竟扬起了笑意。
王书颜觉得自己此刻犹如板上肉,沉住气朝他慢慢走近,走得极慢极慢。
值夜的官差此时换成了赵谦,他在暗处默默观察着,本应该很睿智,却又不经意流露出清澈的愚蠢。
等王书颜走近,章九临示意她跟上,两人一言不发的在夜色下走着,远远看那背影,犹如夜色下私会的佳人。
章九临手上打着火折子,借着火光照着底下的碎石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王书颜的手一直握向腰间,那里有一把她防身的短匕,
眼下元正在她手上,按理说这人不会杀她,
但一个为了自己的前程可以舍命的狼人,
做什么事可不会提前告诉你,她不得不防。
章九临确定安全后,在石墩上坐下,将火折子搁一旁亮着,对王书颜温声道:“王姑娘,请坐。”
王书颜在他对面的石墩坐下,听着汨汨溪水声,
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在章九临准备开口时,王书颜看着他柔声道:“章大人,我是个平头百姓,不懂官场上的事情。您是官爷,你们当官的之前想怎么斗我惹不起,但躲得起,也不想掺合。
元正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我挣着您的钱养着全家人我认了,但是,不代表您可以一直胁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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