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人?”王书颜以为他要来看小元正,说道:“元正还没醒呢。”
昨天二郞三人打扫新房到入夜,本来分开睡的,三郞觉得房间太大害怕,非要跟元正睡,二郞也怕,最后三个孩子睡一块了,眼下正睡得四仰八叉呢。
张氏也因为等她夜归比较晚歇,眼下也睡得正香甜,昨夜倒是知道她今天会出去一趟。
王书颜着鸭卵青薄丝夏衣,青丝高绾将脸上的红斑大方展露,在白皙的肌肤下扎眼得像盛开的花卉。
章九临莫名觉得她这身打扮,端雅里藏着英气,虽因轮廓边缘的红斑美中不足,倒也有几份别样的风情。
章九临一身蟹壳青常服,丰姿卓雅,自从两人私下达成合作,官威倒是没摆,懒卷道:“不用管阿正,你上来吧。”
许是睡得不够,他抵拳微打了个哈欠。
赵谦曲肘給她搀扶上车,低眉哈腰,连声‘颜妹子’都不敢说出口,笑道:“王姑娘当心。”
刚刚她一朝自己喊声‘赵大哥’,差点把他要吓尿。
‘国通府’的马车很宽敞,不像里正家的逼仄,也不像粮车细长,两人就算并排坐着都还留有一人距离,马车里还备有食盒,丝帕和茶水。
现在与章九临是平等的合作关系,王书颜也不扭捏,索性落落大方的坐在他身旁,语气恭敬的问:“章大人不用办公务吗?”
马车屁大点空间,不坐他身边她还能往哪挪去?
章九临见她一点都不避讳男女之间的俗礼,自然也不会在这种细节矫情的假惺惺,扬眉道:“我一向言而有信,说了要带王姑娘去买马车就不会食言?”
赵谦没有抄僻静的远路,而是堂而皇之七拐八拐的驶向村口。
此时村民已经陆续有人走动,看着村里多一辆马车,又是官差赵监领驾着,都纷纷敬而远之。
许是这马车的零部件配置较好,也可能是赵谦驾技也不差,王书颜并没有觉得颠簸,就是觉得渴,摇着腰扇含沙射影道:“这倒不假,章大人该給钱时給钱,该給我添麻烦的时候也不客气,不知那位季先生此时可还在‘流犯村’,章大人久不露面,想必应该得手了吧?”
章九临听着她拿腔拿调的话,瞥了她一眼,故意道:“哪那么快,王姑娘的房子才建好,我总要让你收拾妥当才是,我虽是武夫,这点礼数还是有的。”
王书颜摇扇的动作一滞,扫向他的目光骤寒,却因为两人已经合作不好说什么,看着他片刻,索性不装了,直接挑明道:“你如果还跟之前那样一身血的出现在茅房,我一定把你丢出去。”
章九临看她装不下去,不禁仰头发笑:“你这样子,可比你方才假乖顺假恭敬有趣多了。”
王书颜见他突然发笑,拿腰扇猛打他手臂一下,张嘴骂人:“章大人是吃酒了吧,給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
章九临笑完觉得有点乏力,强收起笑道:“王姑娘不用顾左右而言它,咱们之间既然已说开,你直接问我便是,不用步步谨慎。”
‘金主’都摊开了,王书颜自然不会装腔拿捏,斜眼看他说得真切,立马狐假虎威道:“倒也是,我又不是你下属,干嘛要敬着你?说吧,季萧现在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得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房?
章九临只觉她不装腔时一整个就是豪横霸道,却并不觉反感,在一旁的矮几上倒两杯茶水,給她端过去,等她接过后道:“过几日会有一个乡绅在方子口村建立‘义学堂’,季萧便是‘义学堂’的山长,暂时在这里隐姓埋名一段时间。”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至少不用往她家里塞了。
王书颜喝着茶,温度正好,也不烫,这茶入喉凉凉的,加了消暑的薄荷,点头道:“这个法子不错,那你怎么救他出来?”
章九临又拿出食盒的糕点,端到她面前,等她拿了一块后,把盘子搁一旁,问道:“你有没有吃了可以假死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