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教了。”
曹尘握紧刀柄,凝神以对。两人的目光紧紧盯住对方的一举一动,院子里静得能听到落针,赌剑已经开始。
这赌剑也有规则。
乃是只攻不守,全凭谁的剑快。
赢者生,败者死。
陈全在入李府之前,曾与人赌剑二十四次,一直活到现在。附近三坊的武者都闻之色变,他也被冠以快剑之名。
武师之下,无人能破。
下一瞬,剑光、刀光骤起,照亮彼此的脸,在那眼眸里急速突进。
剑擅直刺,刀须挥动。
曹尘又落后一步。
剑先刺到了他的胸口,只须一步,就能贯穿心脏而过。陈全的眼里露出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他沥血倒地的画面。
但就在剑尖刺进皮肤的一刹,那胸口微微一侧、一揉、一顿,仿佛有人在运拳,以刚柔并济之法借力、卸力。
陈全错愕:“?”
下一息,他就觉得脖颈一痛,被曹尘的佩刀自右向左劈在动脉上。
咕噜。
血液自断口处冒出。
“刚柔一体,这是……化境!”
陈全艰难地挤出话,他仿佛看见那一个个倒在他剑下的亡魂,如今则是他自己倒下了,一切犹若是场轮回。
“你退缩了。”
曹尘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而是摇头道,“曾经的你或许一往无前,刀头舔血,但是你在李府过惯安逸。”
“我的刀在落下的那一刻,你的身体向左后方退缩了半寸,所以我才能用胸口的化劲借你的势,避开要害。”
他插回刀,那胸襟衣衫破损,露出一抹剑痕,虽伤不浅,但不致命。
“原来……如此。”
陈全向下一扑,眼前掠过一个人的身影,可惜自己再也不见了。
松懈,意味着死亡。
他就此没了声息。
“我不会如你一样,因重活一世,就放松警惕。谢谢你提醒我。”
曹尘在心里念上一句,拉住发愣的曹悬梁往外走。时间就是生命。
“大郎,你……何时练了武?”
曹悬梁终于憋出一句话。
“才练没多久,也就比这种半吊子强上三分,不算什么。读书才是正途。”曹尘咧嘴笑道,“世人莫学我。”
曹悬梁沉默。
才练没多久就能杀了那李府养的凶徒?大郎从小就要强,定是偷偷练了很久,吃了很多苦,可是他从来不说。
曹悬梁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三楼阑干处的成福笑容僵住,陈全竟然死了?一个从黑坊里搏命杀出来的六品凶徒,只这么一照面竟死了?
他突然意识到,若教这年轻人走了,恐怕会给李府留下心腹大患。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了。
“我记得陈全有个弟弟,叫陈北年,在觐国武院学习,已经是八品武徒,有望在三年内晋升武师,相貌不俗。”
吴云溪也眼露幽怨,不知道是在怨曹尘,还是在怨成福,“陈全拼了命地闯黑坊,就是为了给他挣学费。”
“成福,你派人去觐国武院一趟,带上银子,告诉他陈全死了。这曹尘自有他人对付,用不着你我费神。”
成福眼睛一亮,好计策!
难怪这满府上下都被大娘把玩于股掌之间,果然心思敏锐,懂得驱狼吞虎之计。她才是这府里的主事人啊。
“那就放他离去吧!”
成福放心道。
“我还有些话,到屋里说。”吴云溪媚眼如丝,又拉住他往房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