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紫禁城内的文渊阁中,却是一片喧嚣。坐在正中央的高位上的,已非当初的首辅沈一贯,而是新晋的礼部尚书李廷机。原来在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沈一贯与次辅沈鲤皆因故辞职,内阁中仅剩朱赓一人。万历皇帝无奈,只得下令增选阁臣。
次年五月,李廷机由次辅晋升,叶向高则成为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本应与王锡爵、于慎行共同进入内阁,然王锡爵坚辞不出,于慎行未履新便撒手人寰。不久,首辅朱赓也因病归天,李廷机遂升任首辅。
那些尚书们,大多数也都换了人选。或因卸任,或因长逝,只有户部尚书赵世卿依旧在位。
文渊阁内,气氛紧张。首辅李廷机坐在高位,面如冷铁,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重重地拍了拍案几,道:“诸位,此事自年后至今,已经商议多时。今日便须拟定章程,不得再有拖延。”
户部尚书赵世卿,面色通红,双手紧握在袍子之内,高声道:“首辅大人,现在户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如何能让惠王就藩?”言罢,额头上的汗珠如同珍珠般滚落。
李廷机听罢,一挥长袖,道:“惠王就藩乃是连同我等在内历任内阁共同的决定。如今惠王已成年,不能因户部无钱而拖延。必须设法凑齐资金!”言罢,目光转向其他大臣。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即次辅)叶向高插言道:“首辅大人说的对,惠王就藩之事不能拖了,尔等可知京师之中,诸多道观皆暗中以惠王府为马首是瞻,若不及时令惠王出京就藩,恐再生宋时徽宗之事。”
赵世卿闻言,额头冒汗,咬牙道:““当初惠王之议,我也在场,也是支持赞成的,但是国库确实没钱,我这户部尚书也没办法啊,实在不行也只能拖到明年看看如何了。“
李廷机怒发冲冠,拍案而起:“明年?还明年?必须在今年夏至之前,让惠王离京,以免夜长梦多!”
叶向高沉吟片刻,似乎在心中权衡各种可能性,最终缓缓开口,道:“赵尚书,不然这样,你这看看能不能先拿出五万两。找个富裕点的封地给惠王,地方上再支持个五万两。”
赵世卿思索了片刻:“白银五万两,户部还是拿的出来的。至于地方上要出五万两,下官觉得现在只有浙江布政使司下辖的温州合适。但是就算如此,还是不够啊”
叶向高继续说道:“惠王毕竟是陛下的儿子,我等上书陛下,让陛下从内库支应个五万两,凑成十五万两应该也就够用了。”
赵世卿犹豫道:“这样做,恐陛下不准。”
李廷机再拍案几,断然道:“赵尚书,此事关系重大,只能这样了。先上书陛下,看其如何应对。至于陛下如何看待,那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眼前问题。”
赵世卿见首辅李廷机已下决意,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