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太阳高悬,阳光把海面照得波光粼粼。而指挥使张惟智已乘船逃遁,消失在海天交接的遐迩。半个时辰后,倭寇山田长藏带着他的船队急速驶至麦园头水师大营附近,眼前的情景却让他瞠目结舌。他见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驻地,旌旗不见,连一艘战船也没有留下,只有几艘小船停泊在海港中。
他心头一沉,暗忖:“难道让那艘明军战船逃去,已泄了我等的消息,这明军是识时务,早已遁逃,又或是暗藏杀机,想要将我等诱入困局?”
他不敢怠慢,速派精锐小队乘小船探入大营。不多时,探队返回,报告道:“大营已成空城,不见一人,财物装备无踪,惟有些许散落的文书和军粮。”山田长藏眉头紧皱,他虽是倭寇头目,却也是参加过朝鲜战役的老兵,心中略懂兵法,疑忖道:“明军岂能无故弃营?定有诡计。”遂又派人登岸至附近渔村探听消息。
待得探子捉来几名渔民,从其口中得知,明军已于半时辰前扬帆南去。山田长藏方信明军果已逃逸,胸中狂笑,道:“天照大神佑我!原来现在的明军皆是懦夫,此番征战,定能名震海疆,财源滚滚来!”
他立即召集船队上的倭寇,站在船头高高举起刀剑,慷慨激昂地向他们演说:“看吧,这便是明军的胆怯,这便是他们的无能!天照大神眷佑我们,这次劫掠温州府,我们定能收获丰盛,名震海疆!”
然后又在船头向倭寇们宣讲,大谈明军的懦弱,倭寇们的英勇,以及此番劫掠的丰富收获。他的话语中满是侮辱和贪婪,每个字每个词都刺激着倭寇们的心,让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的火光。
山田长藏趁热打铁,许诺:“此行定能劫得财货满船,名霸海疆,尔等随我,共享富贵!”倭寇们听罢,一个个士气高昂,举起手中武器,狂呼山田长藏的名号,誓要跟随他劫掠天下,赚得金银无数。
山田长藏立于船头,看着手下的倭寇一个个热血沸腾,心中得意洋洋。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呼喊着劫掠的口号,引领着船队向着温州府的方向破浪前行,渐渐消失在海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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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下午申时三刻(15:45),温州府瓯江口乐清湾码头,一艘单桅小船驶入码头,随着船身在波浪中轻轻摇摆,众目睽睽下,一位衣衫破损、鲜血斑斑的明军将军从船上踏下,他的身上缠绕着绷带,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
他一踏上码头,便高声呼喊:“倭寇至!速速引我见府尹大人!”原来这将军非同小可,乃是游击将军陈梦抖。陈梦抖在清醒过后,未曾选择逃命,而是找了一艘小艇,硬撑着满身的伤痕,独自一人航向温州府城,来报告倭寇的侵袭。
在码头的一名值守的陈姓百户见到陈梦抖,连忙上前扶住他。陈梦抖手臂微颤,撑在陈百户的肩上,声音颤抖但十分坚定地说:“倭贼将至,麦园头水师大营诸将皆已丧胆逃散,速速带我去见府尹大人。”
陈百户听闻此言,面色大变,急忙召来两名士兵,共同扶起陈梦抖。他们将陈梦抖搀上一辆马车,朝着温州城飞奔而去。然而马车刚刚离开码头,警钟的声音就在码头钟楼上猛烈地敲响,震得人心惶惶。陈梦抖回头望去,只见北方的天际线上,五艘倭寇的战船正急速驶向码头,他的心猛地一紧,知道自己来的太迟了,凶讯已然不可避免,开口说道:
“百户,倭贼将至,吾不能坐视温州城陷于危难,速将吾放下,吾要亲往码头抵御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