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母妃顾念我此去燕京路途遥远,身边没有照应,想安排几位可靠之人,仍旧以郡王府属官名义,随我前往燕京。
何参军调职,记室参军的职位总得有人补上。
母妃想请何都虞候帮忙,办妥此事!”
何歧想了想,“乔娘娘再无别的吩咐?”
赵朴笑着摇头。
“办好此事,何某就能顺利调职?乔娘娘不会怪罪?”何歧又问。
赵朴道:“何参军放心!办好此事,你就能脱离郡王府属官身份!”
何歧嚯地起身:“一言为定!请雍国公回去静候消息!”
赵朴把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他,上面有刘晏姓名住址,还有当前职务。
何歧瞟了眼纸条,塞入衣襟,抱拳告辞离去。
他的脚步是那般轻快,仿佛摆脱了束缚已久的枷锁。
赵朴笑笑,看来这何歧是做梦都想甩脱郡王府属官身份。
或许在他看来,和赵朴牵扯关系,是一件无比倒霉之事。
这下,终于如愿以偿。
赵朴和王保走出茶楼,王保手里还捧着半块茶砖。
“爷,那边有几个乞丐,把这玩意儿送给他们得了?”
王保拎着茶砖,满脸嫌弃。
赵朴看了眼,旁边巷道口,横躺着几个褴褛乞丐。
赵朴从袖口摸出几枚铜板:“去,施舍给他们。”
“那这粗茶砖?”
赵朴瞥他一眼:“自然是带回去喝了。”
王保瞪大眼:“这茶砖不值钱又难喝,要它作甚?”
赵朴淡淡道:
“这粗茶砖,街边茶摊都在用。
汴河船工、城中挑夫、走卒、商贩,平时都喝这三文钱一碗的大碗茶。
他们喝得,我喝得,你喝不得?”
王保看出主子不高兴,慌忙道:“爷莫怪,奴婢说错话,该掌嘴!
只是奴婢觉得,爷身份贵重,那三十五贯钱一两的洪州双井,才是爷该喝的好东西......”
赵朴默然片刻,忍不住讥诮:“一两散茶值三十五贯,真是了不得的好东西!
我可不配喝!
京西水田不过三贯一亩,东京羊肉不过三百文钱一斤。
一户东京四等坊郭户,一年收入不过二十贯。
再看看高官权贵,巨贾富商,喝口茶就得花掉三十五贯!
一方是天上享乐的神仙,一方是地下泥沼里打滚的蚂蚁。
奢靡享乐,纵情声色,这便是大宋的东京城!”
王保不以为然:“这算啥!
听说人家蔡太师每日早食吃的鹌鹑羹,一次就要用三五百只鹌鹑,取出舌头尖尖,搭配名贵药材熬成羹汤。
一碗鹌鹑羹,人力物力得花上百贯!”
赵朴斜瞅着他:“你很羡慕这等穷奢极欲?”
王保本想说是,再看赵朴满脸不悦,急忙改口道:“奴婢不敢!奴婢有自知之明,配不上那等奢靡富贵!”
赵朴重重哼了声:“从今起,这种茶砖,你每月给我喝掉三块!”
王保愕然,咽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道:“爷是让奴婢谨记勤俭节约之道?”
赵朴点点头,一指不远处街边人头攒动的茶摊:
“你记住,大宋朝多的是像他们一样的百姓,而非蔡京之流!”
王保低头看看手里半块茶砖,哭丧着脸,“爷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
享乐主义害死人,赵朴决不允许身边人沾染东京官场恶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