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熙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七岁便丧失了父母。
这么年以来,他一直流落街头,靠做工打杂也苟活至今,时常露宿风餐,若不是当时叶千城成了苏州的大善人,为民谋生,他也无幸在叶千城手下做事。
苏俊熙凉意透过心间,羞愧难当,他想着叶千城尚且志在暮年,自己又何尝活得如此碌碌无为。
叶千城作为江南第一首富,曾有“腹中屈忍大辱,一呼可应百人。”之称。
他想着难得叶老爷如此信任于自己,此番好意,若是拒绝,恐怕也辜负了叶老爷的一片心意,那也是自己背道而驰。
苏俊熙一时难以回答,若这样答应得干脆利落,恐怕也会说是他野心勃勃,没有自知之明。
叶千城似乎能够看透苏俊熙的心思,他看着苏俊熙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好小子,我知道你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平庸,甚至把自己贬低,从今日起,万花镇已至苏州所有的‘花韵商铺’我全权交予你打理,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我要看到你的成就。”
此番金言厉语,倒是让苏俊熙受宠若惊,寒门贱民尚且得到叶老爷的垂青,实在让人出乎意外。
江南第一首富之家,整个苏州的“花韵商铺”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叶千城也想趁这机会他正试试苏俊熙到底有多少能耐。
苏俊熙还没来得及感谢叶千城的栽培,就听到一声声悠扬的琴音传来,声音轻柔动听,毫不刺耳,却连绵不绝地回荡在院子之中。
听着如此熟悉的琴音,苏俊熙却莫名地拿出他随身携带的口琴轻轻吹起,随琴音而和,却表现得如此的丝丝入扣,如同浑然一体一般。
此时叶书音在闺房之中扶起长琴,却听见房外有人与她附和,她便伸出头去窥视,直看见院中与她爹爹对坐的男子正在吹着口琴。
书音心里暗想,虽说他出身贫寒,却有这般闲情雅致,生得这般俊俏。
“音儿,你莫不是看上这小子了吧?”书音看得正入迷,却不知沈姨娘已经走到她身后,轻轻地问起。
叶书音烟视媚行,好不自然,轻声细语地说:“姨娘,您又取笑我了,我哪里会喜欢他呀,您别瞎说了,不然以后我还怎么见人呐?”
“傻姑娘,姨娘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会不知道女孩家的心思呢?瞧你那一双眼睛,眼珠子里都印着他呢!”
“你胡说,姨娘,我不理你了。”
书音那想娇雅雍容而又羞涩得红润的脸已经出卖了她的口是心非。
叶书音是闺阁俏女,很少出门,可他也看淡了那些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
才貌双全,无须那庸俗的胭脂俗粉,却能让人一眼拂过之后再堪回首。
城中倒是一些富商巨贾,礼过万金,上门想要与叶千城结为亲家。
其膝下公子,看似一表人才,可都是些人面兽心,从小娇生惯养,整天花天酒地之人。
谁曾想到,让她找到心仪之人却是这曲长琴。
更没想到的事,如此一曲“踏谣娘”,苏俊熙居然能做到与他共律弦音。
她想着,她爹爹不会轻易把人请到家里来,更何况是这般寒门子弟。
至宣统二年起,苏俊熙便开始接管了苏州城的所有“花韵商铺”,没想到他却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使叶家“花韵商铺”所带来的盈利翻了两倍多,已经超出了叶千城所指定的时间。
在最初接管商铺之时,苏俊熙有时候也避免不了和叶书音相处。
时过数月,再见苏俊熙时,书音的眼睛里明媚传神,目光迟迟不愿离去,那般柔情似水再也抵挡不住此刻的含情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