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一切都与那一句“永生天下”有关。
一阵寒风吹过,雪花飞溅,正飘絮在玲琳的脸上。
她浅然一笑,忽然又拂过叶书音的影子,随后又朝着医馆走去。
“元御医馆”处于镇中最为热闹之处,馆立酒坊与戏院之围,医馆的大夫医术说是传自乾隆年间的黄元御,算得上镇上最好的医馆了。
可馆主李友病偏偏生性怪癖,却是看心情治病,很多时候就算你有再多的钱财也请不来这位大夫。
玲琳衣着单薄,连一件大棉外套都没有,那白稚的脸蛋被寒风吹得裂开。
她通红的小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另外一只手还提着一股老酒,正驻足于“元御医馆”的门口。
玲琳不觉地听到屋内传来一声:“你且记住,肾虚主寒,此为阴虚,你把这药拿去炖汤喝,三日喝一次,喝上两个疗程就应该没事儿了。”
“好嘞!谢谢李大夫。”那男子谢道,转身便离去。
“李叔叔!”玲琳轻轻走了进去,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
李叔叔正端着他桌上的热茶抿上一口,微微笑道:“琳儿,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今天叔叔的心情可不太好哟!”
玲琳身子娇小,又是寒冷的天,她的手已经被冻的僵硬,再提起那壶老酒,还真有些费劲儿。
她放下手中的油纸伞,双手把那壶老酒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我就知道李叔叔是镇中最好的大夫,医术早就传遍了苏州,为人呐,也仁义善良,最会体会我们这些穷人家了,所以呢今天我来……”
“哎,打住……打住!今天叔叔心情不好,不看病。”没等玲琳说完,李叔叔便打断了她的话,侧脸含笑。
玲琳嘟着嘴,眼圈泛红,撒娇生气,又轻轻笑道:“我就知道李叔叔的心情不好,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嘛,我是专为李叔叔治病来了。”
“胡说,你李叔叔健朗着呢,哪有什么病了?”李叔叔目光尖锐,顺手点起他常抽的烟斗,一双凌厉又有些慈爱的眼神瞪着玲琳,说道:“再说了,连我都治不好的病,你还能治?你这小屁孩,还学会治病了?”
“您怎么没病了?那您说,您心情不好是不是病呀?您这是心病,您自己当然治不好了,我就知道您最爱喝这老酒了,我这不孝敬您来了嘛!”玲琳聪敏伶俐,善解人意,她知李叔叔或许只是嘴上那么一说,便又上前去攥着他的衣角,娇气地拖长了声音,温和地唤了声:“李叔叔……您最好了……我知道您是最疼我的了。”
玲琳的娇气之声倒是温婉可人,听上去麻嗖嗖的,顿时李叔叔心里有些乐呵,一口吸去,再吐了个大烟圈,温和道:“这天冷,人家都是足不出门,在围着炉子暖和着呢,你这小丫头怎生不怕冷么?看你也不像生病,怎么上我这来抓药了?”
“哎呀,您就别问这么多了,快给我抓几副治风寒的药,这不是想着您老久没喝上我家的‘蜂蜜良酒’了嘛,我就顺便带了一壶酒来孝敬您。”玲琳在一旁打趣着,嬉笑道。
李叔叔轻笑一声,心想这丫头古灵精怪,调皮得很,什么时候会这么乖巧懂事了?
寒风刺骨,踏雪寻医,还带着一壶老酒来孝敬自己,这可不是她的作风啊,这丫头定有事求于自己。
“丫头,你可别逗了,叔叔年纪大了,受不了,你有事儿,尽管说,就别说些什么客套话了。”李叔叔扬起一丝笑容,笑起来颇为和蔼可亲,眼睛直盯着桌上的那壶老酒。
玲琳温和道:“我都说了,就来抓几副治风寒的药。”
她顿了顿,又道:“然后……然后就没什么了。”
李叔叔心想这丫头平时开朗得很,说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说话从来不吞吞吐吐的,怎么今天她如此腼腆。
“琳儿,你真没事儿?”李叔叔和蔼地问道。
玲琳沉默片刻,忽然滴下几滴眼泪,她怕李叔叔瞧见了,又顺手悄悄擦试了,这才吞吞吐吐地低声细语道:“没……没事儿,我……我就是来抓药的。”
李叔叔深知这丫头可怜,家中除了有一个哥哥,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以前也踏过两三年的学堂,虽说调皮,却也温柔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