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刘家老小都早起来,就整素斋,管待鲁智深,请开启念经。
鲁智深看着面前的素斋,说道:
“上些酒肉来吧。”
刘母劝道:“这顿就免了吧,待办完正事,再行吃喝。”
鲁智深笑道:“大娘,俺这酒肉是顿顿不能离啊,要是没了酒肉,说话都打颤啊!”
刘母无奈,让人给他上了两盘肉:
“肉可以吃,酒且免了吧,喝酒误事!”
鲁智深回道:“大娘你却不知,俺念这经一分酒只有一分灵,十分酒便有十分灵,你不让俺吃酒,怕是不能超度亡魂,念了也白念啊!”
刘母疑道:“我还未听说念经有这种说法?”
鲁智深笑道:“大娘勿要相疑,洒家可见过真菩萨!”
听了这话,刘母才令人端来昨天剩的好酒。
鲁智深这才心满意足,饮酒吃肉,不在话下。
吃喝两口后,他从包裹里取出三本经书,正是空济方丈让带的《金刚经》、《法华经》、《度亡经》......
智深心道:得亏带了这三本经书出来,不然今日这关不好过啊,只是……那日方丈说超度亡魂是哪本经书来着?
经书上虽有书名,但他却不认得字,空在那比对了半天,见那“度”字熟络,这才没有选错。
来到香案前,鲁智深先点了三道引魂香。
然后盘腿坐定,一手拿着酒肉,一手翻着《度亡经》,开始念经超度亡灵。
只见那鲁达咬一口肉、吃一口酒、嘴里含糊不清地念一句不知是什么经。
满嘴油腥,浑身酒气,却也佛音不断。
只是一旁的刘母却不忍直视,满脸忧虑,庄里众汉子见此场景,都感到稀奇,纷纷围观。
在酒肉的加持下,鲁智深也不觉得这是件难事了,不知不觉间,肉也吃光,酒也见底,经也念完!
鲁智深晃晃悠悠起身道:
“大娘、兄弟,佛事已毕,多谢款待!”
说着便起身回房间歇息。
刘母看着智深一步三晃的背影,忧虑道:
“这般念经,能济事吗?”
刘伯钦宽慰道:
“母亲宽心,我观哥哥不是凡人,定有成效!”
当晚,众人都在熟睡之时,伯钦的父亲之灵,超脱了沉沦,鬼魂儿来到东家宅内,托一梦与刘家长幼道:
“我在阴司里苦难难脱,日久不得超生。今幸得圣僧,念了卷不知是什么经,惊动了阎王,阎王消了我的罪业,还差人送我上中华富地,长者人家托生去了。你们可好生谢送长老,不要怠慢,不要怠慢。我去也。”
这才是:
饮酒吃肉佛性真,荐亡离苦出沉沦。
成事须有英雄胆,度人还得慈悲心。
天亮梦醒,刘家老小都聚在一堆儿,伯钦的娘子说道:
“太保,我今夜梦见公公来家,说他在阴司苦难难脱,日久不得超生。今幸得圣僧念了卷经,消了他的罪业,阎王差人送他上中华富地,长者人家托生去,教我们好生谢那长老,不得怠慢。他说罢,径出门,徉徜去了。我们叫他不应,留他不住,醒来却是一梦。”
刘伯钦喜道:“我也是这般梦到,哥哥的法事奏效了!”
二人说罢,刘母也惊奇地说到:
“我也做了这个喜梦,本想着那三藏法师是个酒肉和尚,定然不济事,没成想竟然成了!”
刘伯钦笑道:“我那哥哥见过真菩萨,多半也是转世的活佛,这才能有此法力!”
伯钦妻子连忙点头道:
“这般做法事,还能超度亡魂,也只能是活佛了!”
听到这里,刘母连忙让他们穿好衣服,去给鲁智深拜谢。
刘伯钦夫妇在门后等候了一会儿,鲁智深才起,听说他们前来拜谢,他也很高兴:
“令尊投胎去了?那太好了!这等好事,该当喝酒庆祝一番啊!”
伯钦遂令人宰鹿备酒,再次令鲁智深吃了个爽快。
两兄弟意气相投,白天上山打猎,傍晚回庄饮酒,一连数日,好不痛快!
一夜间,鲁智深起床解手,见残月垂于西方,默然良久,心中思量:
俺在这庄上跟伯钦兄弟整日地逍遥快活,却还有一位哥哥在长安等着俺呢!明日当继续西去!
次日早晨,鲁智深起了大早,对伯钦说道:
“兄弟,洒家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留在庄上了!”
刘伯钦劝道:“哥哥这一去,要走十万八千里路,一路上豺狼虎豹、恶鬼妖魔无数,十分凶险,愚弟不愿哥哥犯险,不如哥哥就此还俗,舍了那取经的差事?”
鲁智深瞪着眼睛,说道:
“如何舍得?若是半途而废,洒家岂不成了那忘恩负义之辈,此话休要再提!”
说罢,便收拾行李要离庄西去。
刘伯钦惭愧,不再劝留,只是回禀刘母前去送行。
刘母无奈,连忙让做些了干粮酒肉,给三藏法师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