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李琩和李琚在街头发生冲突,李琩没有深究,让李琚的卫队去领罪,也是去亲事府,而不是去京兆府和太府寺。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亲事府管亲王卫队,去那里算是内部解决。京兆府和太府寺管治安,同时也是行政机构,这事让他们管,便是公了。
李琩当时已经做好了计较,回道:“回父皇,儿觉得八哥可能是为了给学子们送冰心切,才扰了街,和李嗣业将军有些摩擦,若儿斤斤计较,岂不是伤了兄弟之情,也损了皇家颜面。”
“你做得很好。”李隆基点点头,想起李琚,又感叹道:“八郎行事是有些狷狂,若他有你一半稳重,朕就少劳心了。”
李琩道:“儿与八哥性格不同罢了,八哥性情直爽,儿性子柔和了些。”
李隆基见李琩不仅不告黑状,还替李琚开脱,心中对李琩更加的满意,会心一笑,道:“你倒是会说话,你刚才进来遇到张子寿了吗?”
李琩诚实道:“在宫外偶遇。”
李隆基点点头,有些黯然神伤。
李隆基不是不知道张九龄的人品与对大唐的贡献,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李隆基沉默着想了会儿,才道:“没几天他就要去荆州,朕不去送他了,你纳了人家的侄女,你就替朕去送送他吧。”
李琩恭敬道:“是。”
“还有,”李隆基沉吟片刻,“突骑施的事,你知道了吗?”
李琩道:“儿今天才收到战报。”
根据高仙芝传信,突骑施与大食在吐火罗交战,突骑施大败退走。
败走途中,突骑施可汗苏禄被其手下两大将领莫贺达干和都摩支联合伏杀。
莫贺达干和都摩支本来就是两个部落,联合杀了苏禄后,又谁也不服谁,于是又相互打了起来。
李隆基道:“突骑施的事,如何应对,你和李相及各部商议处理。”
按李隆基以前的性格,这种战事他都是要全程过问的,但现在他已经开摆了,都想丢给下面的人做,自己要个结果就行。
李琩和李林甫同声领命。
李隆基又道:“还有回鹘和突厥那边也不太平,你纳完了妾,便回去吧。”
李琩道:“是。”
理了朝政,李琩、李林甫和安禄山和一起出了宫。
走在道上,李林甫突然道:“长安去年大旱,今年风调雨顺,这天势真是变化莫测。”
安禄山闻言,上前奉承道:“末将曾听说天势和人合有关,想来是自李相做了右相后,政通人和,今年天势也变得风调雨顺起来。”
“哦?”李林甫看向安禄山,“那若是明年旱涝,便是本相之过失了?”
“这……”安禄山一时语塞,顿了顿,道:“那自然和右相无关。”
一旁的李琩听笑了,道:“右相这是在为张公感叹吗?”
“算是吧,张九龄是一個不错的对手。”李林甫点头,“不过臣这也算是为臣和殿下感叹。”
李林甫的这后半句,是说他和李琩曾经是盟友,如今却要分化成敌人。
李琩明白李林甫的意思,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抛开其他角度不说,坐镇一方的皇子蕃帅,和掌控朝中大权的右相,也肯定不能是盟友。
不然,李隆基会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