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五溪蛮者素来畏威而不怀德,不识汉家礼仪,昔光武遣马伏波讨之,虽平其乱,然自后仍多有叛乱之举,故护以为,欲平五溪蛮,非以武力可为之。”
“哦?御虏可细说?”刘备来了兴趣,身体前倾,双眼炯炯有神。
对于五溪蛮之事他也思虑了很久,只不过除了出兵征讨镇压在他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毕竟在边地生活时,朝廷对待乌桓人鲜卑人的举措从来都是一力抵抗,像刘虞那般行事的实在是少数。
“五溪蛮皆自幼生活在荆南地区,当地环境恶劣,瘴气四布,故而民风彪悍,能生存之人皆悍勇强壮之辈,其亦以强者为尊。”
“然所相反者,在于彼等不识耕作,其虽悍勇,然仅能以渔猎采摘为业,以维持生计,故亦有劫掠之举,且我朝于荆南之太守,多以其为蛮夷,难以将彼等与汉民一视同仁,彼等之赋税沉重,须岁令大人输布一匹,小口二丈,蛮夷亦人也,如此重赋,纵汉人善织者亦难相忍,况五溪蛮乎?”
“故而护以为,若想使五溪蛮诚心归附,不复反乱,第一当更换良吏,减其重赋,对其与汉民一视同仁。第二当教其耕作,教之以礼义,使其知忠诚德行。第三五溪蛮凶猛好战,若加以操练,实乃精兵虎士也!我军可与五溪蛮蛮王约盟,与其珍宝,以募兵卒,届时兵卒若应募,其亲人亦可相随,我军可分其田地,如此我军既得精兵,又可添户,何乐而不为?”
李护一口气将大战后日夜思虑,该如何处理荆南蛮夷反复作乱的对策全都一口气地说了出来,根据梦境中东吴的一次五溪蛮作乱和两汉每次五溪蛮反叛的情况来看,五溪蛮反复叛乱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是赋税沉重且郡吏暴虐,少有欲满足野心而起兵图谋自立,裂土自王者。
当然这一切都是最为理想的状态下,真要具体执行,还得结合实际情况来看,毕竟谁也不知道荆南四郡的太守能否尽心任事,说不得这中间还会有着一番波折。
紧接着李护就看到满堂之人皆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自己,刘备更是有些惊诧和呆滞。
自己这弟弟,何时有这般韬略了?
李护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满脸讪笑地看着堂内诸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君!诸君?”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都开始互相讨论,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蒯越也皱着眉头思索着,他承认李护的办法如果一旦成行,对整个荆州的长远发展来说,确实是有着母庸质疑的好处的。
但是荆南的世家会同意吗?
且不提五溪蛮是否能够教化和愿意与荆州结盟,开发荆南则势必要与荆南的大小世家接触,世家是什么样子蒯越自己清楚的很,为了利益完全可以不择手段,听李护的意思,他不仅要让新野的民众过去开荒,甚至还要让吸纳五溪蛮来荆南开荒。
这荆南的大饼就被分走了不少,剩下的那些可不够这些如狼似虎的虫豸吃的。
为了扩大自己的利益,势必会染指迁过去开荒的民屯百姓,到那时有刘备站在身后的李护,可能会向荆南世家妥协吗?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看出来刘备的理念了,这是一个对打压世家有着坚定信念的人,作为刘备的铁杆拥护者,李护恐怕也不是善茬子。
恐怕到了那时,荆南又要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蒯越叹了口气,试图阻止一下李护的行为,毕竟他也是荆州名望所向,总不能看着荆南的世家遭殃。
“御虏所言有理,然彼蛮夷凶残,且不论其是否愿意结盟,焉知其结盟后不会复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