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蝎妖的舞动停止了。

整个陷坑触目惊心，气力发泄完毕，蝎妖像一座死去的火山那样沉寂在陷坑里。

人类可不会给它丝毫重新振作的机会了。

“喀喀喀。”

李延香跳到了毫无抵抗动作的蝎妖头顶，几下杀猪刀就扩大了口子，随即跃下，远遁出坑。

老样子，顾轶的火鸦钻进去妖怪大开的脑洞。

像是死过去的蝎妖又活了过来，把方才撒过的疯劲重新撒了一遍。不过，当火在蝎妖腔体内真实地燃烧，反而不如顾轶方才那一掌的精神幻觉刺激。也或许是火鸦逐渐吞噬了蝎妖的生命力，也吞噬了蝎妖折腾的疯劲。

过了半个时辰，陷坑里彻底沉寂了。

“霹雳吧啦，霹雳吧啦。”

山岗上响起了鞭炮声。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是灵石镇上的小孩子们先点起来的。三天之后就是圣火教的“新生节”，镇上的鞭炮储备正丰厚。

妖怪的不甘是妖怪的事情；顾轶站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一边，感受着的是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欢欣。

“‘火神’万岁！”圣火教徒们呼喊道。

“少东家万岁！”白驼会的镖师们呼喊道。

无论他们赞美的是火神，还是顾轶，结算的对象只有一位。

——顾轶发现：除了发自心底的感恩火神，发自心底的感恩顾轶本人，也能让神座的愿力上涨！

火神座上的自己头顶灵光圈又上涨回到了近八分之一的光亮——还有一些愿力分流到那些火神眷属的火鸦，给破形的三十来只精魄重塑形体。

这一场妖潮汹涌的战役，偌大的灵石镇，只有区区十六个大明官军战死。

败敌留下五十只一道体妖怪的内丹，折合白银五十万两；三只三道体妖怪的内丹，和一个大致完整，改造余地很大的蝎妖躯壳。

顾轶这边的损耗是一台钻地机、赵普全的半条腿、给官兵的死伤费一万六千两，另外加上给自家火枪队的一万两犒赏。

顺便，顾轶掌握了讨伐队员各自的能力。

他还是大赚特赚。

“这次来得急。

我要去催更多的镖局火枪手。

我还要去催白驼会库房的伙计们来收割妖怪的躯壳、内丹。

正好灵石镇的百姓马上就过‘新生节’。休整到节日结束，我们再去讨伐百足山主。”

李延香、俞新峰和顾轶汇合。

香香姐从金刚芭比恢复到了丰腴的体态，她也算过账了，神色畅快无比地向顾轶道。

“咦，申雪和欧阳情呢？”

忽然，李延香发现那两个锦衣卫不见了。

“刚才，欧阳情问镇民找了一间静室给赵普全长老治疗去了。申雪指挥使协助治疗，叮嘱我们外人千万不要打扰欧阳千户的手术。”

俞新峰汇报。这是申雪把木匣手柄交还给俞新峰时的交代。

——申雪一个刀笔懂什么外科手术？他们不仅是给赵普全治疗，也是趁机审案吧。

李延香的脸色难看起来。

除非和朝廷翻脸，白驼会的人无权干涉锦衣卫的执法。不能窃听，不能干扰，并非道术所不能，而是律法所不许。

但如果两人从赵普全口里撬出些什么对顾轶和白驼会不利的情报，该如何是好？难道什么也不做，就干等那两个锦衣卫出结果？

顾轶无可奈何地苦笑。

——其实他还是做了一些什么。除了赵普全，这里还没有人知道有一栋小木屋里存在一尊火神木像。

顾轶正通过那火神木像，用俯瞰全镇之眼，监视着审问赵普全的那间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