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难不成，幕后之人还和北土的势力有什么牵连？”

不愧是东土屈指可数的三道体匠人，钱耕柱转眼就从胡友谅的机体鉴定出了大量信息，和顾轶获得的情报大致吻合。

“锦衣卫来了，我一并讲述自己见证的东西吧。”

顾轶道。

萨满庙外，响起了马嘶之声。申雪和欧阳情两个锦衣卫快步入内，和众人汇合。

轮到顾轶开始讲故事了。她们是监督者，白驼会必须给官方一个合乎情理的交代；她们也是免费的北土援军，顾轶预感，往后也仍然需要借用她们的力量。

在不引起申雪真实眼怀疑到自身真面目的情况下，顾轶把胡友谅的阴谋讲完，不仅申雪和欧阳情，商会的钱耕柱和梁满仓都是默然无语。

东土有大明天子，诸神垂拱，天下安泰。可北土的“现人神”完全在锦衣卫认知之外，一旦祂的阴谋得逞，边镇又要起大战了，不知道要苦了多少百姓。

“或许，是那胡友谅虚张声势？

——可惜那火神把胡友谅的灵枢彻底烧毁了，不然我们可以挖出更多的情报。”

钱耕柱顿足叹息。

其中也含着他无法获取四道体机关傀儡的完整机体，以资研究突破的深沉遗憾。

火神顾轶也曾考虑保留胡友谅的灵枢，但他又顾虑官方，或者不可靠的匠人从胡友谅的头脑里挖出有关自己真面目的信息。

两相权衡，顾轶只好把胡友谅的灵枢彻底破坏。情报得由他一个人垄断。

“我和李东家商定，与她分头行动，她坐镇大同，我要亲自去漠北给天伤星报信。”

——说完了两大股东的计划，顾轶环视众人的反响。

白驼会这边二人，都闪动起赞许的神情。他们都清楚商会草原部分的存亡与自己切身利害的关系。

另两个锦衣卫也燃起了跃跃欲试的目光。

“申雪姐姐，我们也去草原追查胡友谅的幕后指使者吗？”欧阳情怂恿起来。

“情情，这里不是你们敦煌侯府，潇洒自由。我们是锦衣卫，一切公干要向荡魔院的督公禀告申请——不过，我会在胡友谅之案的报告向上官提及对北土的调查，也申请调集更强的高手。”

申雪看来也想去，但还记得走官方的流程，她转向李延香和顾轶道，

“按照惯例，魔人胡友谅的机体、万家魁的遗骸，也请移交给我们锦衣卫验明正身。”

“李东家，这——。”

钱耕柱的语气有些急。万家魁那叛徒的尸身他不管，喂狗都可以；但那具四道体的机体还要研究呐。

“两位锦衣，官府验明正身之后，我们白驼会可否以‘废品’的名义回购这两具尸身？”

李延香问道。

申雪没有吭声。

“李东家很懂我们锦衣卫的办事规矩嘛。”

欧阳情呵呵起来。

——这就是默许白驼会回收了。

钱耕柱暗自舒了一口气。

“从大同到白驼会在漠北的据点，最快需要十五天。

以天伤星之能，倘若在这期间遇到危险，纵然无法脱困，他和白驼会的精锐绝对能坚持许久，他就是那种能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之人。

准备七天之后，我们仍然去总柜的档房汇合，商定支援天伤星的方略。

如此二十二天之后，顾少东家就能顺利与天伤星汇合。”

李延香发话道，她又望向锦衣卫，

“支援天伤星纯属我们白驼会的私事，本来不敢再烦劳锦衣卫了。如果两位因为办案需要，想与我们商会同行，七天之后也请来总柜的档房。

——就我们几个人——再加上俞新峰，知情就够了。”

顾轶领悟到李延香的意图：

无论天伤星是否遇险，去北土救援他，在刚刚解除幕后之人威胁的大同城也并非可以大事声张之事。极其容易动摇人心，也引来白驼会的敌人和对手对商会的觊觎。

顾轶如果要去北土报信，仍然得如这一次铲除胡友谅一样，保持秘密行动。

“我们不会泄露。七天后见。”

申雪和欧阳情带走魔人们的尸身，暂且告辞。

还不到松懈的时候，李延香给钱耕柱和梁满仓即刻安排了一个差事。

——由钱耕柱带梁满仓去大同城内万家魁的宅邸抄家。

假总兵的产业必然是官府的，商会动不得，否则有强盗之嫌；但万家魁这个家贼的一切得归白驼会。

百足山的收益来不及兑现，顾轶去北土的资金就靠打劫万家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