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娘亲,哪有您这般夸自个的呢,我看昭阳那性子真真承继于您了。”
秦淑皇贵妃玩笑道,旋即她又长叹一声,喃喃自语:“原是如此啊……”
秦夫人叹道:“故此,我便认识到这便是命途的节点罢,仿佛一切真的或有天意编排,令人不得不信服。”
秦淑皇贵妃笑道:“原来如此,还有这等往事。但倘或我厌恶排斥昭阳,不爱与他玩不想亲近他,岂不是功亏一篑?”
秦夫人戳了秦淑皇贵妃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你可知你们几个兄弟姊妹中,最为情深的便是你俩了。”
“你大哥早进仕途,你三弟又被你父亲担心重蹈你二弟这般‘孽子’覆辙,怕又一个不成器的,于是早早带入军营锤炼。你们日后好的不得了,真真如铁哥们般,还说这话。”
“若不是我苦劝你父亲,昔日箴言言犹在耳,怕是你父亲也绝不让昭阳带坏你罢。”
“要说真有何坏处,就是你身子好了之后全然不像一个淑女,反而调皮捣蛋了。以前是静如处子,现在又动如脱兔,两种极端!快起来,都贵为皇贵妃了,位同副后,二十好几了还腻在我身上,成何体统。”
秦淑皇贵妃笑着不动,赖在秦夫人身上。
......
与此同时,贾府。
那贾宝玉前些时日想搬去大观园凑林妹妹附近同住,只是被训斥后沉寂了数日,他心知一切已成定局,却整个人自此怏怏不乐,整日整日的借酒浇愁烂醉如泥,倒是愁煞了诸丫鬟及其王夫人。
而黛玉得知了,却也只是长吁短叹,时而冷嗤,但也从未去探望过,其他人也知分寸,不会去潇湘馆劝她。
这一日,本依偎蜷缩在王夫人身边的贾宝玉宿醉后尚且一副困顿之样,王夫人接过袭人递来的醒酒汤于宝玉灌了下去,忍不住落泪叹息:“宝玉啊宝玉,你这且不是为难自个么?可勿要不肖,勿要乖张了啊,若被老爷再知道......”
可话音未落,贾宝玉忽然迷迷糊糊的醒来,不知怎么却又癔症了,大喊道:
“不行!不行!林妹妹这般仙女如何能嫁人呢?还是嫁个关系户罢,不就是出了个皇贵妃么.......”
......
说到林妹妹,其实林如海当初之所以要将林黛玉送入京城,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
现如今太上皇的年纪愈大愈发苍老,指不定哪天便撒手人寰,龙驭殡天了。
而他又是太上皇亲自点的探花、亲自扶持起来的三品兰台寺大夫。
最后又是太上皇相当的器重他,大笔一挥下了谕旨,将他调任两淮盐院衙门的职位上,一干时至今日已然数十年矣。
现如今他作为前朝旧臣势力的标签却也彻底背负上了,无法再撇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些令人焦灼,因此让自家千金嫡女入京也有让承天帝宽心的原因。
这就是一个表态!
如若承天帝能将他调回京师那必然最好,但指望如此圣意,着实不现实。
因为承天帝目前手上的能用之人,尚且还没有能力出众手腕老辣到镇压两淮盐运的可以倚仗的官员,他若是轻易动了当下格局,说不得盐运就要出乱子!
要知道整个江南的盐运税收数额极大,堪称天文数字,是国库的一个相当重要的来源!
那林如海既如此便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交上投名状了!
这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前文便提到的诸多原因,想让黛玉被贾母亲自教导。
在封建社会,没有父亲的闺阁小姐不愁出嫁,但若是失侍之女却就难说了。
所谓失侍之女便是指丧母之女,通常会被认为自幼没有女德不懂教养。
林家当然请得起好的教养嬷嬷,可再如何也不如贾母亲自教导益处更大。
林如海对自己的妻子情深意重,回想到从前与自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妻子贾敏在生前是如此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这其中贾母的敦敦教导必然功不可没,更何况元春也是承蒙恩养,素闻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
如若黛玉也能在贾母膝下获得优良的教养,林如海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说回贾宝玉,这话一说,满屋子的人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恰巧此时,贾政正好归府,听到贾宝玉如此颓样本就心生愠怒,便过来瞧一瞧。
然而刚一踏进门槛,却又听的他此番言语,顿时勃然大怒!
见状,王夫人与贾母心里尽皆是瞬间拔凉拔凉的,心说完了,要坏!
贾政原以为贾宝玉已然有了觉悟,明了事理,就此消停不再胡闹了,就此风平浪静罢。
可谁曾想梅开二度,他居然又开始耍性子了,上次本就因为贾母
......
大约半日之后。
后宅,宝玉的院子。
一屋子的姑娘瞧着此刻已完全清醒的宝玉,在床榻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又气又急,又颇为心疼。
由于人数实在太多挤满了房间,所以丫鬟婆子都出去等候了,只有鸳鸯跟随在贾母身旁。
王夫人坐在床榻边上,一边抽泣一边呢喃道:“老爷这真真是要往死里打的啊!自从宝玉疼晕过去后,醒过来之后便疼的死去活来的,进食也进不了,睡也睡不踏实。”
“偏偏老爷还不让请太医,那些个外边的庸医却也无用。我的儿缘何如此命苦,虎毒尚且不识子呢,摊上了这么一个刻薄的爹,不过是说了几句......”
话还没说完,贾母就怒斥道:
“住口!你在说什么浑话!你前些日子不是挺识大体,头脑挺清醒的么,怎么现在反倒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