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六米高的框体到来，就意味着，项目到了最后一步。

就意味着，他们如鹰一般，要去征服天空，从悬崖一跃而下，纵然粉身碎骨，亦无反顾。

康老充满着皱纹疲惫风尘仆仆的脸上，有着一丝潮红。

“天择，这个项目已经在科技部批复，叫擎天。”康老目光炯炯的看着框体。

平淡的语气下，何天择转头。

眼角的皱纹，两鬓的斑白，眼神中的兴奋，以及苍老暮身下的震颤。

何天择很清楚，这个项目从他寄给老师，又从华夏推进动力研究院离开，落地西昌。

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

没有感受到其中的阻力，不代表没有阻力，只不过是有人说到做到，抗住了所有的压力，让他放心施为。

何天择没有经历其中的压力，但看着老人两鬓又斑白许多，他就明白，这阻力不小。

“康老，一定会成功的！！”何天择目光落在框体，双眸坚定无比。

“我相信，我一直都很相信。”康为国郑重的点了点头。

后方刘霞等人，科研室门口的参与人员。

均是静默的看着前方一老一少，站在框体旁边，抬头仰望着巨大的发动机框体。

一老一少，一个相信，一个坚定。

花甲之年，力阻外因。

弱冠之年，力抗压力。

时间不经意的流过，可时间，又仿佛没有流逝。

一代老去，一代崛起。

“我们老了...”刘霞感慨，冷俊的脸上不自觉的泛起微笑。

“老了。”

“确实老了。”

此言，让旁边的高必进和其它几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他们与刘霞差不多，感慨着自己老了，却泛起笑容。

“传承...”李湘站在二楼的一间科研室门口看着，看着下方的背影。

在六米高的框体面前，一老一少并不高大，可在她的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之前...

在家里时，她不懂。

选择西工大时，她不懂。

选择研究生导师时，她还是不懂。

当被导师带着前来西昌，路上遇到廖景与伍华，她触了半分。

当真正开始研究时，她受其感染，又悟了半分。

可这些，她都有一种在云里雾里的感觉，当坐上了那辆车。

功勋苑，不敢入。

手中无剑，有剑不用是两码事。

她突然有些懂了，改变了在天府的行程，那一份的感受更加的清晰。

蜀中家家皆缟素，户户挂白绫，十室九户无儿郎。

她感受的只有着沉重，与自己的无知。

回程路上。

老父赠子死字旗，死时裹尸伤拭血。

原来不是被所有人忘记，而是有人真正的记得，而且是小她五年的人。

那一刻，她的心是复杂的，是惭愧的。

传承。

过往越深，向前走的越坚定，李湘心头低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