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边走边聊,狸猫则时不时的插上几嘴,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便瞧见了不远处的渡口。
陈希夷忽的停下步伐,旋即摸出一块肉干,丢到狸猫的身侧,笑道:“老规矩。”
“好嘞。”狸猫抓过肉干,当即双眼放光应了下来。
“这是...”董千离却是有些疑惑。
陈希夷则解释道:“我们有个约定,它在人面前得装作是一只普通的家猫,以免吓到普通百姓。”
随即又瞥了董千离一眼,无奈道:“但它偶尔还是会忘记。”
董千离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陈希夷则目眺远方,轻声道:“走吧,坐船去了。”
“喵!”狸猫此时正嚼着肉干,但闻言却是不由得兴奋的跳了起来。
此刻停靠在河岸边的渡船有不少,可待到他们近前后,挨个打探,却是无一人愿意载他们过河。
二人不禁感到十分费解,想要出言问询,可那些船家却是避之不及,连忙把他们赶走。
如此一来,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继续顺着河岸挨个找过去。
“船家,请问你这船能载我们渡河否?”
这是他们问的第七艘船了。
话音落下,船内却是忽的传来一道笑声:“客官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要的!”
随后,一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翁便从船内走到了船头。
不过他眯着眼将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竟是又有了些许犹豫与警惕,但总归不似前人一般,开口就是拒绝驱赶。
他踌躇了片刻,才半缩着身子,指了指董千离,道:“这位公子...莫不是什么逃犯吧?”
陈希夷闻声不由得侧目朝着董千离望去,却是立即晓得了先前那些船家拒载的缘由。
只见董千离此刻的嘴角附近沾染了一大片红绿之物,就连衣袍上都染上了不少血迹,看起来狼藉不堪。
陈希夷当即笑道:“船家误会了,这位兄弟此前在山中遭了山匪,费劲周折才逃了出来,适才我碰到他时,他正饥不择食的啃着一条蛇,这才造就了如今的模样。”
董千离闻声则是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陈希夷扯起谎来竟是脸不红心不跳。
而且在他的口述里,自己仿佛成了茹毛饮血的野蛮之人...
不过董千离转念一想,他这般称说,却也是为了打消船家的顾虑。
毕竟他此前的遭遇有些离奇,加上服下的那颗蛇胆太过玄异,眼下小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若是如实说来,恐怕更难以让人信服。
于是便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那船家虽还是半信半疑,但目中的戒备却也是少了几分。
“当真不是犯了事的?”
陈希夷则微微颔首,斩钉截铁道:“当真不是。”
那船家稍稍探前几步,见着眼前这二人皆背着书箱竹笈,身上也没有携带什么兵刃利器,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什么恶人,反倒是颇有几分书生的模样,忖思了少许,便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二位公子欲往何处去?”
陈希夷沉吟少许,道:“通往临安的车马官道可是在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