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寺中檀香缭绕。

禅房内，王肃双眼空洞，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灵魂。

朱士行披着袈裟进来，看到王肃的样子，眉毛微微一皱。

前两日刚开导完毕，怎么就有满脸愁容了？

朱士行让小和尚去弄点茶水到禅房中，并带着棋盘进来。

想要用棋继续开导王肃。

王肃看到棋盘，心中更加不快了。

王肃扶额道：“拿走拿走，现在老夫看到黑白子就头疼。”

“王施主，这是为何？”朱士行坐了下来，让人把茶水递到王肃面前。

王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败了！”

王肃良久之后，看着朱士行，说出了三个字。

朱士行当时出主意，让他用自己的长项去跟曹髦相比，总不可能输给一個孩子。

但是，王肃却输了。

输的连家门都不想回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剃头出家了！

研究了一辈子的学问不如一个孩童，下了大半辈子的棋同样也不如。

“怎么可能？”

朱士行手中握着的佛珠都为之一紧。

王肃摇了摇头，说道：“起初，陛下棋不如我，我能感觉到差距巨大，但陛下学了一夜之后，我便不是陛下的对手了，他仿佛算准了我每一步要下的位置，棋盘落一子，陛下便已想到了十几步甚至个更远。”

王肃回忆着曹髦下的棋。

每一步都被他算准了，他根本就跑不了。

“真有这般天才？”

朱士行心中大惊。

王肃的棋子在他之上，他还得耍点花招才能赢得过王肃。

而曹髦，一夜之间，就能打败王肃，确实是惊骇众人。

“哎……有这般天才的皇帝，本来是大魏之福，百姓之福，可惜了……”

王肃虽然是司马昭的丈人，但他很多时候还真不站在司马家这边。

两人同时都沉默了一会。

似乎是涉及到了一些敏感的话题，他们也不想多说。

朱士行手中的佛珠转了几圈，忽然问道：“不知道陛下可有研究佛法？”

“佛法？”

王肃笑道：“陛下才十几岁，自然不可能研究这些。”

王肃忽然灵光一闪，看向朱士行。

“法师的意思是说，跟陛下讨论佛法？”

这就有点欺负小孩子了。

朱士行却对一个这般天才的皇帝有很大的兴趣。

朱士行顿了顿，道：“贫僧想与王施主一起到皇宫去一趟。”

王肃一愣，朱士行这是想亲自出马啊。

朱士行入佛门时间并不长，有点六根未尽，也想要跟曹髦比上一比。

“王施主觉得如何？”朱士行笑道：“只要贫僧到皇宫，定能破除王施主心魔！”

“好！”

王肃一拍桌子，顿时神采奕奕。

两人相视一笑。

曹髦再天才，佛法，总能降住你吧！

朱士行双手合十，咧着嘴，口诵佛号：“阿尼陀佛！”

……

月。

残月。

如镰刀般的残月。

洛阳城门口，一队马车缓缓行来。

守城的士兵看到上面的标志，连忙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