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维自觉地将打火机掏出来,推到塔克团长面前,掐熄烟头,正色道:“团长大人,不错只是相比其他见习生而言,但距离南格小姐成为一名战地医生,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
低情商: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塔克团长可不吃这套,一脸“惋惜”:“可惜军部和术士协会约定过,术士服役期限是两年,而你已经超限服役半年了。准备退伍复员吧,克里斯多夫·李维先生,感谢你为莱茵帝国和圣剑骑士团所做的卓越贡献!”
“啪啪啪!”稀里哗啦的掌声响起,人群涌进了房间,都是李维曾经医治过的患者。
有能正常行走的,还有拄拐的、推轮椅的、被担架抬进来的。
人群里甚至有只三条腿的黢黑猎犬,跟着掌声汪汪叫着。
塔克团长指着大黑狗揶揄道:“眼熟吗?这是当年那条崴了脚、就被你截肢的军犬黑豹。”
李维无奈解释:“它被食尸兽咬了腿,不截肯定会被异常污染...”
黑豹叫得更大声了,声音里听不出是感激还是委屈。
李维:“呃...团长,请求组织允许我继续超...”
塔克团长摆手,不容拒绝道:“不可以再超了,术士协会下个月就要来前线巡视,清查术士超限服役的情况,我也是听令办事,况且沾染太多的邪异,对术士的精神海有极高的风险。至于南格那孩子...谁还不是从菜鸟过来的呢?”
术士协会在莱茵帝国地位崇高,军部也要借助其超凡力量,仰其鼻息,李维前些年加入圣剑骑士团时,就已经是术士协会的注册一级术士了。
况且24岁的二阶术士,已经足以被术士协会列入某些培养名单里了。
见李维沉默许久,指挥部里众人似乎被离别的情绪感染,掌声渐歇。
毫无疑问,在场不少一只脚踏进地狱的士兵都是被李维抢救回来的,即便是以截肢的形式。
塔克团长打破沉寂,起身拍了拍李维肩膀,正想掏心窝子劝慰几句,便见这张漂亮的小白脸抬起,说了句令人拳硬的话:
“那我的退伍费能发多少呢?”
...
走出指挥部,李维摸着兜里的介绍信,回想起塔克团长的临别赠言:
“亲爱(该死)的小白脸,凭你这张脸,我可以推荐你去帝都最上流的贵族夫人会所,到时退伍费要多少有多少。”
嗯,应该是嫉妒,赤裸裸的恶意与嫉妒。
李维挠了挠头,三年前他还是走村串乡、配种接生的兽医李维。
却因为救溺水孩童而意外穿越到邪异世界,成了医科大学应届生兼一阶术士,克里斯多夫·李维。
而这张不输前世的脸,往往会引来别人无端的恶意与嫉妒,一度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二大烦恼。
至于第一大烦恼...
他目光投向手术室,护士南格正好推着才“生完孩子”的昏迷患者出来。
四目相对,护士南格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即苍白,僵硬地朝李维挤出笑容后,推着轮椅落荒而逃。
隐约可见,那名装昏迷的患者正努力转着轮椅的轮环,想要尽快远离李维的样子。
两人逃离的背影上,紫灰、腥红光点缓缓升起,飘到李维身前。
只有李维能看见的空间裂缝在身前撕开,一条腥臭、暗红的长舌探出,将光点一扫而尽。
刺耳的狞笑声在裂缝中回荡,如同欢愉的恶魔在耳畔低语一般,随后绵延的精神力自虚空降临,汇入李维的精神之海。
李维舒服地吁了口气,距离成为三阶术士又近了一步。
没错,李维的第一大烦恼,亦或者倚仗,便是那条丑陋的舌头。
这个世界有精神力为主的术士、劲气为主的剑士,有诡异的巫兽战士、巫术师,同时也有沉溺于邪力污染的邪教疯子。
李维穿越而来,便发现原主是个邪神狂热粉。
更离谱的是仅仅一阶术士的原主,通过虐待蟑螂的方式来献祭恐虐,竟然真的与虚妄空间里的恐虐之主建立了联系。
自那以后,只要李维给此界生灵带来恐惧与血腥震撼,便能将收集到的恐虐之力——也就是那些紫、红光点,献祭给虚空大舌头,换取邪神给予的等量精神力恩赐。
除开那些术士之神喂饭吃的天才外,术士的修炼是极为困难、且麻烦的事情,精神之海的强度与极限需要时间和资源堆积而成。
比如夜以继日的冥想,比如参悟只有大家族才能传承的精神源质,比如近距离感悟六阶大术士的精神共鸣。
后两条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平民术士终身难遇的,而冥想的收益又极低,因此许多术士耗费毕生岁月,也只够冥想到三阶巅峰。
而一个可以通过献祭,稳定换取精神力的途径,正是邪神对世人的“诅咒”,引诱贪婪者向着深渊与无回之地坠落。
当然,穿越来的李维对邪恶之举没有癖好,他只是一个纯粹的、正直的医者。
所以在确定献祭仪式的裂缝,就连术士协会的六阶祛邪法阵也毫无察觉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去西北边境参军,到恐惧与血腥的滋盛之地。
凭着两世为医的经验,李维苟在战地手术室里,一边对巫术邪异的病症重拳出击,一边“被迫”收割着恐虐之力,仅仅两年时间,精神之海就晋升到二阶,只能说全是享受。
只可惜,战地医生当不下去,就只能换个地方救死扶伤了。
但愿下一站别让人失望吧,李维摸着兜里的介绍信。
然后摸了摸另一个兜。
咦,我的煤油打火机忘记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