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霍恩海姆医生？”

前往斯特拉斯堡的运兵车上，某个美国大兵忍不住开口发问。

“请问。”帕拉塞尔苏斯身上还穿着独属于魔术师的礼装。第一眼看上去和医生的白大褂没什么分别，可在一群美国大兵的队伍中，就显得格外出奇了。

若说全副武装的肌肉大汉就像是罐头里密密麻麻的沙丁鱼，那他就是不小心掉进去的铝拉环。

“抱歉，医生，你这身衣服就像是……”说话的美国大兵显然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想半天也没弄出个高级点的英语词汇，“像贵族？也不大对，像中世纪油画里的人。”

我的确是活跃在中世纪的人，帕拉塞尔苏斯笑了：“应该说像魔术师。”

“魔术师？哦！你是说巫师吧。早就听说欧洲有，反正我在美国没怎么见过巫师。”

他颠三倒四，逻辑不清的话语惹得车厢里的美国大兵们都哄笑起来。他们一起取笑这个脑子里养金鱼的大兵，就好像他们见过真的巫师似的，直接整懵了抱着医疗箱的帕拉塞尔苏斯。

“Hey！医生，别那么严肃。”伊恩早就没了第一眼见帕拉塞尔苏斯的窘迫，他碰了碰霍恩海姆医生的胳膊，“这又不是上战场，说不定任务结束后，我们还能在城里找点乐子呢！”

“那我肯定会报告给上校的，伊恩。”

帕拉塞尔苏斯配合地作出要打小报告的表情，“或者你们现在换医生也行，格林医生似乎很闲。”

“不不！千万别！”名字叫伊恩的大兵立刻用双手抱住了头，“别叫那个脑子有问题的格林医生来。我是说，那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医生，不会有什么医生一边喊着「拯救更多生命！」，然后发明出超可怕武器杀死更多的人的！”

“他肯定乐意「拯救你的生命」的，伊恩。”周围的同伴大笑起来，“霍恩海姆医生的急救箱可是格林医生给的，你猜里面有没有炸药包？”

“哦不不不……”

一时间，运兵车里回荡着快活的笑声，这笑声一直持续到城镇门口才停下，然后大兵们才发现，周围静得出奇。

“保持安静！姑娘们！”领队的大兵骂了一声，“该死，这个地方不对劲……所有人，保持警戒！医生，呆在车里待命！”

“是！”士兵们全都闭上了嘴，手里紧紧攥着枪。

一个四人小队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本来应该十分警戒的哨卡空无一人，也不能说是空无一人。准确来说，是守卫的士兵都倒下了，而哨所则变成了一个火灾现场。

“发生什么事了？”在得到长官允许后，懂法语的大兵向一个还喘着气的法国士兵问道。

“她……她从村子里来……现在到了城里，快去阻止她……”

“她是谁？”

“贞德……不，不是圣女贞德……”

“嘿！看着我的眼睛！清醒一点！”美国士兵看着这个脸都烧黑了的法国士兵倒下去，他晃着对方的肩膀，试图唤醒对方，“医生？！这里有人要救助！”

“没用的，他已经死了。”帕拉塞尔苏斯早就在伊恩的掩护下下了车，“他不是被普通的火烧死的，在烟雾把他呛死之前，他的内脏就先被烤熟了。”

“医生，这听起来像是魔术。”

像是？

帕拉塞尔苏斯看着死相怪异的尸体，皱紧了眉头。

不，这就是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