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知道,我是因为被兄长赶出来,才被东护法捡回宫的,却不知道,我的兄长就在江南。
我本名姓苏,其实我七岁的时候就被赶出来,只知道家在江南,却记不太清具体的位置了。当南护法说要在这里多停一日的时候,我知道只要开口问路人就能告诉我苏府的位置。但我也没想真的去问,因为就算找到也无法报仇。
只是昨日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竟走到了小时候母亲每日牵着我去私塾的路上,凭着记忆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苏府的大门。正巧,我那位兄长正坐上马车要去什么地方,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嘴脸。”
“那...你大哥当初为什么把你赶出来啊?”绛桃小心翼翼地关心着。
“说是赶出来,其实远不止如此。这位兄长是我父亲大房妻子所生的独子,比我年长十二岁。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娶了二房——也就是我的生母。但我母亲身份低微,尽管有父亲宠爱,也受尽了大房的欺侮。这份嚣张的气焰和嫉妒的仇恨也传到了兄长身上,母亲先是生下了我的亲哥哥,又生下了我,父亲便将自己大部分的爱都分给了我们。他过世之前,虽然我和我的亲哥哥才不到十岁,他却要把财产平均分给三个儿子。因此,我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自然不服气,便在父亲去世后,篡改了遗嘱,继承了全部家产。而且还指责我的母亲偷人不洁,令她愤而自杀;又在花园里将我的哥哥推下水池,眼睁睁地看着他淹死。直到那一夜,他端着一碗药来到我房中,笑容狰狞地告诉了我这些事,并强迫我喝下毒药,便将我扔到了路边,之后的事你们的都知道了。”
桌边一阵沉默。画眠和绛桃是孤儿,不记得有什么家庭的温暖,漓朱和虹霓的父母被土匪所杀,因此四个人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毒手。
只有南郁和北渊知道,段啸家的故事,在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家里非常常见。尤其是他们马上就要守护的皇室,可以说是兄弟睥睨、自相残杀的老师傅了。
“段啸。”一脸担忧和愤怒的绛桃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画眠却想到了另一层意思,那段啸师兄昨天……“师兄,那你昨夜怎么一夜未回?”
“你们不用担心,我什么也没做。就是看着那个杀人犯走了,不知他为何还能如此安眠。
后来我悄悄进了府,原来小时候的记忆并不会消失,很多地方都非常熟悉。昨晚我在自己原来的房中坐了一晚,那个别院已经荒废了,不会有人来。只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弑凶杀母之仇。”
南郁听完也叹了口气,“段啸,这次就先不追究了,你要记得自己的使命和宫里的规矩。”
“段啸谨记。”
“如此,你便把行李拿下来,我们准备出发吧。”
段啸上楼之后,南郁又嘱咐众人,“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尤其是段啸的家仇,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不会希望你们插手。”众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此时,北渊已经结好账退完房,等段啸下来,大家就到后院各自牵了马,便再次踏上了未知的路途。
江南还是昨日他们来到的模样,人群熙熙攘攘,楼阁精巧雅致。只是今日少了明媚的阳光,多了一份真真正正烟雨朦胧的意味。马上的人心中都有各自的念想,南郁和北渊一头一尾,漓朱和虹霓并肩而行,绛桃望着段啸,画眠望着远方。
江南又不是那个初见的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