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天尊。”

“天地下，唯我独尊的天尊吗？”华华凤追问。

“不是，‘祈我天尊，佑我长生’的天尊。”这次回答的是朱炽。

然后只见朱顺、柳松云、卢九爷、卢七爷都张开了右手，单掌耸立，置于眉心。

齐声合念：“祈我天尊，佑我长生”！那神情比庙里跪在佛前的和尚都还要虔诚。

我抽动了下嘴角，又觉得不太礼貌，忍住了。

“所以这从开始就是个局，从段玉进江南开始就是个大局。”朱二爷感叹。

“愿听义父高见！”朱炽依然恭恭敬敬。

“段玉和珠儿从来没有破获什么青龙会的阴谋，一直都只是你们让他俩觉得自己破获了青龙会的阴谋。”

“还有卢小云。”

“我就说怎么青龙会忽然这么弱了，让段玉和珠儿这两个之前没出过江湖的菜鸟几乎破灭了一个分舵？”

“这个青龙会分舵自然是假的。”

“而且从头到尾除了死了一个顾道人，还有一个僧王铁水。你们的付出很小。”

“其实铁水以为他合作的就是青龙会，既然他愿和青龙会合作。自然总会是天尊的敌人。死了就死了。倒是顾道人是个忠诚的信众，我们厚恤了他家人。本来以为还需要牺牲花夜来的，但段玉公子宅心仁厚，倒是省下了花夜来一条命。”

“然后你们推波助澜，将段玉、珠儿智破青龙会的事大肆宣扬传说，就是想把这件事情弄得江南人尽皆知。”

“两个菜鸟就破了青龙会分舵，这种让他们成为英雄的同时，让青龙会成为人们笑柄的事情自然要广为传播。”

“反正青龙会也无法出来否认。”

“最妙的是青龙会就算出来否认也不会有人信。只会以为青龙会抹不开面子。”

“然后就是等着这个婚宴，在新婚夜杀掉段玉、珠儿，还有前来祝贺的卢小云。再杀掉我和段飞熊，让江南震怖的同时，也激发江南对青龙会的仇恨。”

“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的主角，一对公子佳人的经典江南故事，却以这么残忍的方式戛然而止。无论是士林、江湖、市井百娃，对青龙会的恐惧、不满与仇恨自然会很多。”

“你们天尊需要这些恐惧、不满与仇恨。

“恐惧青龙会才会更愿意团结在天尊麾下，不满青龙会才会更同情支持天尊，仇恨青龙会才会认同天尊对抗青龙会的意志。”

“对抗青龙会，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竟然真以为自己可以对抗青龙会？”朱二爷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前仰后合，就像听到了一个幼稚无比的笑话。

“天尊不仅要对抗青龙会，还要覆灭青龙会！”朱炽一脸坚定与平静。

“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对抗的是谁？”朱二爷看着自己的义子，眼里满是怜悯，就像看着一个不自量力的傻子。

“其实，我没有想杀您，义父。虽然天尊几次招揽，您都拒绝合作。但孩儿始终无意杀您！”朱炽的声音充满了真诚。

“我知道。”朱二爷忽然平静了下。

“只是西门公子歪打正着，把华华凤的疑虑放在我身。我不得不安排柳松云去杀华华凤。华华凤没死却第一时间怀疑我，我便知道你定会察觉到华华凤从珠珠那里知道我一些事，所以当时我很愤怒。那一刻我就意识到，我将不得不杀您。”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惜若是你早点告诉我你喜欢珠儿，我也会想办法成全你们的……为父也有错，竟看不出你的心思，只以为那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朱二爷眼里全是哀伤。

“……”朱炽愣在了当场，久久没有言语。

……

“炽公子，却是该送朱二爷路了。”打破沉默的依然是冷峻无情如铁石的卢七爷。

“只可惜西门公子和普渡禅师，如果朱二爷不叫破天尊的秘密，本来可以不用死。还可以当青龙会覆灭了姑苏朱氏、杀死了段氏父子的证人。”柳松云边说着话，边走向普渡。

“西门公子，死了别怪我等，是朱二爷拉您陪葬的！”卢赛云也慢慢向我走来。

“西门公子，我知你定有非常之能！当可独自逃出生天，望你来日能多杀几个天尊之人，为我姑苏朱氏和段兄父子、华姑娘报仇！”朱二爷冲我喊道。

我无语，你这时候倒是看人眼光好准了。但也知他言外之意是让我不要被华华凤拖累，尽快独自逃生。确实，我还是有把握自己跑掉的，即使他们四个一起合围我最多拼着受伤也能跑掉。但是带华华凤肯定是跑不掉的。

难道要动用“万不得已”？我摸向腰间，但一旦动用“万不得已”，按燕师所言我就得杀掉他们所有人，先不说“万不得已”有否那么神奇，难道我连华华凤、朱二爷也要杀了灭口？

此时卢七爷却已听了朱二爷所言，不太放心，也跟着卢赛云一起向我这过来了。

“普渡老友，你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却是恕罪了！”柳松云的左手已伸向普渡禅师的脖子，却是想用左手掐死他。至于他的剑？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和尚，自然不必用剑的。他和普渡、朱二爷相交十几年，自然知道普渡禅师是真的不会武功。

这时却听朱二爷突然一声暴喝。

“普渡，你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