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小泥鳅。
只因他总骂师父是老道儿,老泥鳅。
师父的弟子自然就是小道儿,小泥鳅。
在这位刺史大人口中,自家孙儿也少不得被他编排,因而师兄被他叫做犟泥鳅。
性子太倔,太犟。
她与师兄都不甚在意此事,所幸随他叫去。
“钱伯,我与柳儿出去走走,劳烦您一会儿告诉师兄一声,我会在酉时之前回来。”
师兄比师父严厉,规矩偏多,即便下了山,她也改不掉事事都要通报师兄的习惯。
这样也好,倘若真遇上什么事,师兄会来相助。
“是,萧公子交代的事,老朽记住了。”
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忙,道别后钱伯便就先离开了。
出大门时,萧玉才发现府门外的守卫已经换了人,那两名暗卫不知去了何处,如今换上的,只是普通守卫。
几日未出小院,不知外面事,难不成东院那位贵人已经离开?
离楚府远了些,她才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
“柳儿,贵客可还在东院住着?”
“还在的。”
她不禁疑惑,既还未离开,怎的突然换下了暗卫?
过两日就是刺史寿宴,届时宾客鱼龙混杂,若不设防,那就是……
罢了,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今日街上人不多,以往挤满了顾客的摊位都清闲得很,萧玉不紧不慢,颇有兴致地逛着。
带柳儿出来,并非缺一伴,而是另有所图。
是以,她将柳儿拉到摊前。
“有甚喜欢的,我给你买。”
哪有客人给下人买礼物的规矩,柳儿吓得连连摆手:“姑娘,这可不行……”
若是被钱伯知道了,是要挨训的。
萧玉不知府里有这种规矩,从摊上拿起一个葫芦状的小玩意,回头递给柳儿:“你喜欢这个吗?”
“不……”
“哦,那这个呢?”
柳儿摆了摆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想要。
哪知姑娘又低下头,继续自顾自地挑挑选选,卯足了劲非要挑出一件好物件似的。
“姑娘,咱们还是走吧。”
柳儿小心翼翼地唤她,再次委婉地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礼物。
姑娘今日是怎的了?
平日里不爱说话,性情淡淡的,今日却变了性子热络得很,叫她属实不安得很。
实在挑不出好的,萧玉这才作罢,起身那一刻,柳儿吊着的心才堪堪落下。
路过三两家铺子,她欲进去瞧瞧,都被柳儿拉走了。
末了,她们只能坐在茶肆,望着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赶着马车出城去,亦或是骑着大马进城的官爷们,腰间挎着大刀,马蹄踏踏作响,好生威武。
幼时,父亲和兄长打仗回来,须得先进宫去见过陛下,她就在家门口等着,等着看父亲和兄长骑马游街时的威风。
军马铁蹄踏过青石板路,震耳欲聋,震撼人心。
后来那条道上,洒满了董家众将士的鲜血,铮铮铁骨的汉子们折在了凯旋的路上。
只道圣心无常,朝生但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