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灵羽看见了看台上摆了一张小小的婴儿床。
那床被斜放着,看表演的人也能看见其中婴儿的模样。
这本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李符愿意展示自己的孙子,别人也无法干涉。
问题在于,从灵羽发现那里有个人开始,婴儿就没有动过。
就算睡着,也该有些动作吧。
文静禅送的长命锁已经挂在了他脖子上,看样子李符还挺重视明净山的来客。
“你看,”灵羽扯了一下文静禅的衣角,在周围嘈杂的声音中和他讲话,“台上的婴儿不太对劲。”
文静禅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才发现那里的布置也很诡异。
婴儿床下有米粒洒着,隔得太远且有阻挡,他看不清具体的排布。
不过有一点,他非常确认。
“没有气息了。”文静禅说。
灵羽放出一丝灵力去探查,却在靠近看台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过不去。”灵羽说。
在场的人全都对那一动不动的婴儿视若无睹,听戏的听戏,吃饭的吃饭。
灵羽端起手边的酒杯,低头往里一看,哪有什么琼浆,这是一杯新鲜的血液。
她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回去,扭头看台上表演的人,他们的身形逐渐开始扭曲,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傀儡。
灵羽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断环顾着四周。
她钓的鱼,大概是来了。
如墨的天空中本来就有浓云重重,风起时云层攒动挡住了月亮,显得夜色更浓了几分。
戏台上的人还在竭力表演,只是他们的身形越来越僵硬,周围吃喝的看客也被抽走了魂,木讷地往嘴里塞东西。
盘中哪有什么珍馐,全是横陈的动物尸体,其上还有爬行的蛆虫,看一眼就足够倒灵羽大半年的胃口。
普通人看见这情形,恐怕早就发疯了。
文静禅还端着酒杯,眼看就要送进嘴里。
灵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瞪着他的眼睛:“你干什么?”
这是两人头一回有肢体上的接触,她的手有些冷,贴在文静禅的手腕上让他脑子里打了个激灵。
他也说不好是因为温度,还是因为别的。
文静禅低头看着杯中酒:“怎么了?”
灵羽也发现了不对劲,难道只有她眼中所见与别人不同?
李符此时正好从看台上走出来,端着酒笑嘻嘻地答谢来参加宴席的人。
在藤树边和灵羽搭话那道士也跟着他,神情十分自若。
“李符有腿吗?”灵羽问文静禅。
文静禅点点头,她心下明了,自己所见,与周围所有人都是不同的。
“你别吃了,”灵羽说,片刻后补充道,“也别喝。”
真的挺恶心的。
灵羽眼里的李符,根本就不是在用双腿双脚走路,而是一条非常长且僵硬的蛇尾。
蛇类游走本该十分灵活,尾肢摆动如水波推开一般。
李符僵硬得像是砍了别的蛇的尾巴,放进冰窖冻了三天三夜,又拿出来装在自己身上一样。
又怪异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