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那边已经知道了?”马严守神情瞬间变得紧张,不由自主抓住扶手。
马望舒所就读书院,名为鱼山书院,取鱼跃龙门之意,圣院中的儒圣早年时候曾在在这里求学过,学成成圣后,曾留八字箴言“天下庠序,视此而兴”。
自此,鱼山书院地位抬高到无以复加。
如今在鱼山书院就读,多数都是皇亲国戚,世家门阀,甚至可说是大乾小朝廷。
若是鱼山书院已得到马得川攻打岐山城的消息,那岂不是说,陛下周凰也已经知道。
那样,事情将无转圜余地,博陵马氏免不了付出惨痛代价。
“没有,是母亲传讯让我回来的,北凉位于边疆,又是苦寒之地,消息传讯没那么快,现在外面人还不知道哥哥攻打岐山城的事。”
马严守长长松了口气,“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速速回到书院继续上课,稍后我自行进宫请罪,请辞掉我工部尚书的位置,应该可以保住博陵马氏。”
丰腴妇人大吃一惊,还想开口说什么,见相公神色不好,生生咽了回去。
博陵马氏四世三公,六部中的吏部,户部,工部在大乾近百年历史当中,一直都由博陵马氏把持,即便在位不是马家人,也和马家有千丝万缕联系。
按理说,如此显赫的世家门阀,女帝周凰早就会对他们动手,可偏偏后面杀出个拒北王。
手握大军拒北王,和世家门阀谁威胁更大,女帝周凰当然认为前者更大。
“爹,你是该请辞掉工部尚书的位置,将工部完全让出来。”马望舒语出惊人,接着说道:“即便没有哥哥捅出的篓子,陛下迟早会动手。陛下想做千古明君,必是想统一九州,她迫切的想不断集权,神池盟约约束不了多久,就看圣院什么时候点头。”
“让出工部,我们博陵马氏恐怕十年内只能待在博陵了……”马严守长叹一声,“我更担心仅仅是工部还不够,造反的罪名实在是太大。”
“没那么大罪名,爹,你怎么没想明白,是不是造反,其实是看顾天狼。顾天狼现在都没有传信给京城,这说明他在等。”
马望舒一点,马严守豁然开朗,“对啊,顾天狼和女帝周凰势如水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就是抓住逆子的把柄,也大概率不会向女帝周凰揭发,告发对顾天狼来说没有任何好处,通过逆子谋取利益才是最优解。”
看着父女二人一唱一和,丰腴妇人有点跟不上他们脑回路,“严守,望舒,是不是说得川不会死了?咱们家没事了?”
“娘,没事的,若顾天狼想杀哥哥的话,就不会传讯回来了,死应该不会死,可依照顾天狼睚眦必报的性子,哥哥少不了会受一番折磨。”
马望舒和顾天狼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再熟悉不过。
身为拒北王世子,当初自然在鱼山书院就读过。
只不过,当时几个世家子弟还有皇亲国戚,嘲讽顾天狼空有匹夫之勇,连字都不会写。
顾天狼转头就将那七人打成重伤,潇洒离去,再没有回到鱼山书院。
如今,鱼山书院还留有顾天狼十三岁时写下的《五国论》,字迹宛如爬虫,可内容连院长都连连称赞,直言大才。
马望舒见爹娘情绪已经稳定,终于开口说出自己想法。
“爹,娘,我想去北凉一趟,与顾天狼商谈。”
“不可以!”
“望舒,你疯了,你哥刚出事啊!”
马望舒,博陵马氏凤凰女,马严守是真的把她当做未来博陵马氏掌舵人在培养,而马望舒也不负众望,比她哥哥马得川实在优秀太多。
“爹,娘,你们听我说,这件事情只能我去解决。哥哥的事情不宜扩大,与顾天狼接触更是容易引起陛下猜忌,而我现在没有官身,又是去看望哥哥,于情于理都能说过去。而且,爹爹需要在京城注意风向,要及时将自己抽身。
更何况,有寒星陪我,你们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