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建微微点头,道。
“虽然说,如今高仿唐三彩在胎釉造型、色彩风格跟真品几乎是没有根本差别的,就连胎釉的各种化学元素和物理特征的百分比都基本一致。”
“年龄和釉的老化程度也根本难不住仿造高手。”
“但是我们可以看陈旧感。”
“唐三彩作为千年前的物件,出现在人们眼中之前在土里埋了千年,受到了水分和泥土的侵蚀,胎表己经毫无新意,是一种自然的陈旧。”
“从里到外都是一种层层浸透的陈旧。”
“高仿无论怎么处理,都没有那种自然的沧桑感。”
“而且是外旧内新不像真品旧感与胎互为一体且不可分割。”
“还有一种土锈是经过千百年的时间形成的,是无法去除的。”
“这些都是高仿做不到的。”
“就算仿造也是强加去的,显得不自然且有的直接能洗掉。”
“在就是釉。”
“唐三彩的釉是一种亮釉,刚烧出来的时候光亮夺目,光泽灿烂。”
“可是百年之后,这种光泽就不那么亮了,变得温润晶莹,釉光逐渐变得柔和自然、精光内蕴、宝光四溢。”
“除非釉面腐蚀严重,否则真唐三彩不会失去柔润的光泽。”
“那些仿造者也能让高仿的釉面光泽柔和温润,但是柔和却掩盖不了那种光的犀利,温润之中隐含着贼光,通体一致的釉光毫无内涵。”
曹子建说的仔细,石渠听得也十分认真。
一直等到曹子建说完,石渠才开口道:“曹兄弟,那你说,这件唐三彩是不是生坑出来的?”
“看不到土咬的痕迹。”曹子建摇了摇头。
要知道,土咬是出土古瓷带来的特征,熟坑(传世品)的陶瓷不存在土咬,只有生坑(出土)的必然有土咬。
就在曹子建话音刚落,何尚德开口道。
“说的倒是一套一套,但眼力嘛,也就这样。”
“哦?”曹子建看向何尚德:“不知道我哪说错了呢?”
“唐朝人崇尚的是“事死事为生事”的厚葬风俗,因此,凡唐三彩,都是陪葬品。”何尚德开口道。
“这件三彩罐没有半点土咬的痕迹,显然就是仿古品。”
“那可不见得。”曹子建摇头道:“唐朝前期确实是这样,但是到了唐玄宗执政的开元年间。”
“虽然大唐依然处于国力强盛时期,厚葬之风在唐朝社会依然十分盛行,但玄宗李隆基开始提倡节俭之风。”
“并在开元二十年和二十七分别颁布了《大唐开元礼》和《唐六典》,限制了官员们的葬品配置。”
“随后又在开元二十九年颁布了更为明晰的规定,因此价格昂贵的明器唐三彩数量减少。”
“但毕竟烧制唐三彩的匠人、制作工具和窑口还在,于是唐三彩找到了新的出路——生产民间用具和建筑的配饰。”
“这也使得唐三彩不在只是明器。”
“不是明器,流传就变得极为困难。”
“这也是为什么,像三彩罐这类实用工具如今这么稀少的原因。”
“但稀少并不代表它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