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的井口,长满了经年的青苔。
下去三米,即使有心去看,四周青石垒就的井壁,也是滑不溜丢的,不时有各种虫子爬来爬去,加上斑驳不知年月的痕迹,令人作呕又望而生畏。
下到井底,初看已经无路。因为,下面就是井水。
然而,机关恰恰就在这井水里。
只要有胆跳入井水之中,接下来就是别有洞天。
但寻常时候,谁会傻到自己来跳井,而且还必须知道整个身子穿过井底去?
除非寻死的人自杀!
所以,这井底的水洼,就成了这口老井最美妙也最自然的掩护和伪装。
但只要穿过水洼的人,就会知道这水洼竟然是一条天设地造自然形成的地下暗河,正好从地下穿城而过,直到数里之外的汉江之畔。
而张家这口老井的暗河下面的两侧,竟然是不知何年形成的一处蜿蜒曲折的大洞窟,容纳千人吃喝拉撒怕都是绰绰有余。
这样的巧夺天工,这样的风水宝地,这张家先人可真是抱着了一个天赐的金疙瘩啊!
这口老井,包括这个后院,不,应该是整个张家,以后都要严密布控起来。
未来如果要想在大明扎下根,这第一个首选之地,肯定是要在这背靠十万大山莽莽秦岭的郧阳府腹地,求生存谋发展。一旦壮大,这个县城,势必就要成为各方势力的必争之地。
城中有这样一处堡垒,整个县城就会成为连接并钳制秦巴深处后方根据地以及东进、西出、南下和北上皆可攻受自如的要塞。
此城此处,未来将不能再容他人染指!
文刀满意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定了定神,这才跨步来到前院。
看到文刀,前院蹲了一地的人,慌张地纷纷起身望过来。
看了看众人,又瞅了一眼热气腾腾的几张大饭桌,文刀摆了摆手,笑容可掬地走向饭桌主席的位置道:
“都饿了吧,现在吃饭。吃完饭,再说昨日的事情。”
话音一落,前来帮工的一帮臭汉,早就急不可耐,顿时撒丫子直奔饭桌,你推我攘着,开始风卷残云地埋头大吃起来。
现在的整个郧阳府,别说是大地主家,就算是从前的巡抚、提督和县太爷,怕是也没有这样的饭食吃吧?
张宝作为主人,很想表现一下风度,不,主要还是想让他的这些过去的伙伴,看看他如今的优越地位——瞧,这样的一位公子,如今对我青眼有加,厉害吧?
“慢点吃你们,都不要抢。公子这样的饭食,是人人有份,多了少了都是你那一份,早吃晚吃都是一个样子,唉……”
李狗蛋是张宝的发小,两人从小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而且人长得五大三粗,天生一身蛮力气,只可惜饭量奇大,因为这个不受爹娘待见,连一些雇主也对他躲之不及,以至于现在很少有人请他做活,经常半饥半饱。
这次被张宝好心找来,本以为可以吃个肚圆,谁知却是从未听说过的分餐制,一人一份,谁也不多,谁也不少,干了一上去,他可是下了大力气,希望能让那个文公子多看一眼。结果,直到现在这公子哥儿才现身,直气得三两口便吞掉了自己的份饭,听张宝卖嘴,马上老实不客气地一把抓过他的那份饭食,仰脖子就往自己喉咙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