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艺和丽娘擦身而过时,丽娘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书掌柜,段公子在吗?”丽娘温声道。
书旗回头看了看段羽,他正扶额坐在太师椅上一愁不展。
“进来吧!”里边声音很是疲惫。
丽娘走进书房,屋内光线不是很好,已经接近傍晚,他就坐在一堆账本后边,也不点灯。
她回身对着香儿使了个眼色,香儿没懂。
还是书旗上前将香儿拉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啊!没看主子们要说话吗?”
关上门,领着不懂事的小丫头站在院中一阵数落。
段羽抬头,眼圈周围一圈黑,好像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
丽娘缓步走到他椅子背后,手指凉凉抬起,放在他太阳穴上。
大拇指一并用力按压后脑穴位,声音很是清冷,“段公子,丽娘本不欲打扰你,但今日实在于心不安,您将我从春风楼要出来,只是为了养个遛鸟斗鱼的闲人吗?”
女子轻柔又准确的手法令他减轻了一些困顿,他拿起珠串盘在手里。
“怎么,丽娘呆腻了吗?”
女子手指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这样优渥生活不适合我们这种女人,干我们这行的,从来都是钱货两清,各不相欠的生意,现下段公子这样行事,叫丽娘犯了糊涂,也是受之有愧。”
段羽伸手握住她一只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转头向上看,手并没有放开那柔软,慢慢捏着几根指头摩挲。
昏暗中丽娘脸上仍旧是招牌表情,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眉眼如花,很媚很美,却一点也不甜。
“所以,你想回春风楼?”
段羽的声音带着一点愠怒。
丽娘抽回手指,福礼单膝跪地,手扶在椅靠上,让自己姿态低于他,向上微微仰头,雪白的脖颈滑嫩,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这段时间能得段公子垂青,是丽娘三生有幸,是段公子让丽娘感受到了被人宠爱的滋味,只是丽娘蒲柳之姿,何德何能,让您如此破费,段公子总归是要离开这宁远郡,丽娘我还得在此地谋生,还望段公子能体恤女子生存不易,放我回春风楼。”
段羽轻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问道:“包你两个月多少钱?”
丽娘有些意外,“一夜十两,两月六百两。”
“哦,是吗?这么贵吗?”段羽不经意道。
丽娘脸色有些难堪,轻轻扭过头。
“那我再问你,这些时日我送你的东西有多少?”段羽松开她下巴,手却抚上她秀发。
“六百两银子。”丽娘回答的很快。
段羽笑了起来:“呵呵,看来你还是在意这些东西嘛!”
丽娘起身,段羽手里的发丝抽离手心,划过的地方有些凉意。
“正因为这样,丽娘寝食难安,不如您讲明是何用意,丽娘才好自知分寸,为您所用。”
她站到书桌对面,收起笑意,认真严肃。
段羽将珠串放在桌上,伸了一个懒腰,缓缓走了过来。
“我以为还要过些时日,你才会主动寻我。”
丽娘一头雾水,这两月,她夜夜灯火通明,只等这金主上门,行使他的特权。
但夜夜独坐空房,导致她都有些睡眠不足,白日里昏昏沉沉,作息时间严重失调,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
“奴家日日等得望眼欲穿,也不见公子前来,现在公子却又耍笑于我!”
丽娘收回皱起的眉头,换上媚笑道。
突然,段羽抱住她的身体,像是要揉进自己怀里,抵着她额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睛。
“你为什么总说违心的话?明明想要离开,偏偏做出一副对我感激不尽的样子!我是出的价高,但你并不稀罕,一听芍药当选花魁你便急了,这才来寻我,是不是?”他的声音是咬着牙发出来的。
“没有,段公子误会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丽娘日日无所事事,呆在您身边废人一个,毫无用处。实在自愧难当。”
她不反抗也不主动,就静静让他抱着。
男人黑瞳来回在她身上打量,从眼睛看到脖颈,再到胸口……
仿佛在那黑瞳里早已将她吃干榨净,舔了舔唇,放开她,愤愤道:“你是怕我再包养你一月,打乱你掌管春风楼的计划吧?”
丽娘猛得看向他,片刻后,完全收起了令人怜爱的姿态,理了理衣衫,坐到旁边椅子上。
十分冷淡道:“所以,段掌柜何必强人所难,配合你演戏也演了两月了,真心谢谢你的银两。我不知你为何要故意败坏自己名声,也不想知道。但是这嫖娼多少也要讲个你情我愿吧!没由得光顾及到你,而忘了我的常客们!”
刀子一样的眼神传了过来。
“所以,你当我和你的那些常客一般?”段羽袖中的手握成拳。
丽娘心里十分苦闷,自己只想一心搞事业啊!
不想和这些自以为多情风流的公子哥纠缠,浪费时间。
之前已经有几个书生呆子的先例,寻死觅活要在一起,又因穷困潦倒酗酒无度,抱着遗憾,怨恨惶惶终日。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丽娘不会挖空一个人身上所有的钱。
只是这段羽好生奇怪,又不睡她,包养一个花瓶看么?
要不是那一夜他的疯狂,丽娘都要以为这人不能行人事,包养她是为了堵住某些悠悠之口了。
“怎会,段公子,若没有你慷慨照拂,丽娘哪能凑够买下春风楼的银两,你是我的恩人,日后你来春风楼可兑换这两月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