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没等坐到床边,焦急万分的问到。
“呃,是公子嘱托老身照顾你的,姑娘你晕了整整一天,才退了烧!”
老妇人弯腰帮安歌擦掉脚上脏污。
安歌心下开心到无法言语,抓着老妇人胳膊问道:“阿婆,他们在哪?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们!”
“就在前院的厅堂里,姑娘别急……唉唉~~”
没等老妇人说完,安歌又要起身往外跑。
老妇人赶忙摁住,“姑娘,穿上鞋袜,这跑出去成何体统!”
从旁边架子上取下衣服,蹲下给安歌穿袜子。
受宠若惊的安歌急忙说:“使不得使不得,阿婆,我自己来!谢谢!”
接过阿婆手里的东西,快速穿好,又披了一件白色纱衣才欢喜的跃门而出。
阿婆在身后喊道:“姑娘慢点,急什么!小心摔了!”
安歌一回头,笑颜艳艳,唇红齿白,一院美景都尽然失色,眸中闪过清炯的光亮,千斛明珠都没有这么耀眼。
“阿婆,我要去见他!”
她高声回答,掩饰不住期待和欣喜,转身向着前院跑去。
这是一座私家府邸,园林式布局,蜿蜒悠长,廊腰缦回,就像一条丝带,融汇在水景和假山之间,连接起前后屋舍建筑,红墙绿瓦,意境悠美,一步一景。
只是安歌无暇欣赏,她的心猛烈的跳动着,蕴藏着巨大的欢喜。
他还活着,他找到了自己!
这样的念头就像幸福的花儿,蔓延在心海,脚下生出了力量,她奔跑的像一只欢脱的小兔子,迎面扑来的清风吹得每根发丝飞舞飘荡,身后留下一阵芳香。
远处假山上,洒扫的丫鬟们纷纷驻足,看向游廊里那一抹白色。
她跑得极快,纱衣被风吹起,衣袂飘飘起落间,像一副流动的美人画。
芳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幽草虽不及牡丹娇艳,不比莲花清贵,更不若梅花高媚,但它坚韧勇敢,即使是生在河涧石缝,也会坚定的开出自己的希望。
拐弯处,她驻足换气,拉住一个干活儿的小丫鬟问道:“公子在哪?”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拍拍自己胸脯说:“公子在那边!”
顺着她指的方向,安歌看到不远处一名男子站在一棵银杏树下,因为有秋黄的树荫挡着,看不太清。
她高兴的对着小丫鬟笑道:“谢谢你!”
继续向着那边跑去。
男子身穿一身紫色玄衣,腰封黑蓝如墨,边上金丝盘附,腰间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墨发高束,背对着安歌。
风姿玉立,风吹过,银杏叶簌簌落下几片,阳光穿过茂盛的枝叶,跳动在他的肩头,光影变化间,更添少年耀眼。
安歌在十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眼里一瞬间涌上泪意。
那不正是西平镇她想买,却没有买成的男装吗!
原来,他穿上真这么好看!
眸中的水影让她视线一片模糊,内心说不上来的酸意。
又一次,他们没有分离。
加快脚步,奔向心海唯一的光亮。
几乎是毫无顾忌冲向他后背,张开双臂,用力圈住男子的腰,仿佛她要抱住的是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男子被撞的一个趔趄,霎那间,就感受到背部传来的温度,一具滚烫的身体正紧紧贴合着自己,腰部被两只莹白的手臂箍的死死地,似乎要把两人揉在一起。
安歌沉着头,想埋的更深一些,把所有委屈,惊吓,害怕都丢掉!
泪水划过鼻尖,滴答在刚刚落地的银杏叶上,她啜泣着,难过道:“我以为你被杀了!”
男子也是一惊,挥手屏退要冲过来的护卫,轻轻展开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回转身形,拉开一步距离站定。
少年风姿不减,见女子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泪眼如坠星河,灵动自然,看见自己却目露惊恐之色。
安歌的委屈变成了震惊,继而满脸惊恐,后退一步问道:“你是谁?”
男子轻轻一笑,如冰雪消融,万物生长,让人如沐春风,张口妙音温润传来一声调侃,“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姑娘。”
不得不说,男子面容绝色,骨相气质不凡。
眉宇温良,眼眸深邃,瞳孔黑色里隐约缱绻着紫色的星芒,鼻梁高挺,薄唇微扬,是那种在街上看到都忍不住追随身后的美男子,是想要确定是人间真真存在的美貌。
好像是集合了天地日月灵气的美玉,雕琢而成变玉人,脸颊边一双雪耳悄悄出卖了男子的淡然,此刻正嫣红欲滴。
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绿瓦红墙,黄叶漂浮之间,男子粲然一笑,风光霁月不过如此。
安歌的心从空中不断下坠,凉气袭满全身,脸上刚刚的喜悦变成了惊慌,她咽下口水,急忙问道:“他在哪?阿成在哪?”
男子见她神色巨变,当下收起戏谑,正身答道:“姑娘别急,你是要寻同伴吗?”
“是的,一个高高瘦瘦的,一个全身腱子肉的。”
男子听到这样的描述笑了,温和道:“不曾见过,昨日路上偶遇姑娘,你昏迷不醒,周围没有其他人,这才冒然将你救起,带回这别院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