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加西亚小姐,斯内普小姐——”斯内普的声音适时从她们头顶上落下,德洛拉松了口气,视线移到斯内普的腿上:“雅思琳,你先走,我……有些事情找斯内普教授。”
待剩下的三年级拉文克劳学生和赫奇帕奇学生离开后,德洛拉才鼓起勇气,跟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教授……”
“我假设,斯内普小姐,你现在应该去礼堂用午餐而不是留在阴冷的魔药办公室里,对吗?”斯内普低沉柔滑的声音响起,却带着阴恻恻的恶意。
“教授,您的腿……怎么样了?”德洛拉小心翼翼地打量斯内普的腿,虽然被黑袍掩盖,但从斯内普的走路姿势来看,伤势不轻。
“这与你无关——斯内普小姐!你现在应该出现在赫奇帕奇长桌上——”斯内普咆哮道,德洛拉对斯内普的担心第一次超过了害怕,她毫不畏惧地盯着斯内普:“教授,您的腿怎么了?”
“我说了,与你无关,斯内普小姐!现在,滚出魔药办公室!”斯内普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温度,德洛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教授,既然我还姓斯内普,您就跟我有关系!”
“德洛拉·斯内普,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自作多情吗?”讥讽的音节一个一个从斯内普紧绷的嘴唇中蹦出,德洛拉依旧没有如他想象的那般,红着眼眶,抹着眼泪跑开——尽管,眼泪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父亲——”
斯内普呆住了。
上齿咬住嘴唇,德洛拉把一瓶药放在办公桌上,仰着头,竭尽全力不让眼泪滴落:“教授,对不起,但是,我不希望您瘸着腿走路,更不希望您身体有恙——您的身体,不只是您一个人在意——”
德洛拉落荒而逃。
“德洛拉——”斯内普的心猛然一沉,“德洛拉,回来!”
可是德洛拉已经远去。
斯内普呆愣愣地伫立办公室中,目光依旧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帝视角)
十三年了。
这是德洛拉第一次叫他父亲。
斯内普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魔药瓶,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是一瓶质量很高的魔药。他知道德洛拉的魔药水平到底如何,能够熬制出这样的魔药,想必,是费劲了心思。
打开瓶塞,斯内普细细分辨其中的魔药材料,添加了白鲜,竟然还有一味他也不知道的成分,但是可以辨别,这是一瓶用来治伤的魔药。
斯内普的心中五味杂陈,德洛拉,竟然主动关心自己。
可是,他之前还那样将德洛拉遭受霸凌欺负的原因,全部算到十三岁女儿的头上。
不……
德洛拉的关心,是没有掺杂一点利益私心的,她关心自己,仅仅是因为,自己是她的父亲,仅此而已。
这是出于亲情的担心关怀。
可是,他甚至羞于承认德洛拉是他的女儿。
德洛拉,你为什么要这样在意关心一个讨厌你,漠视你,冷待你的父亲?他不值得你这样对待,不值得你担忧关心。
冰冷坚硬的内心,被触及,开始松动,渐渐开始,恢复生机。
斯内普没有用那瓶魔药,而是将其放进了自己的私人储藏室最深处,女儿的关心,他要私藏起来,这是只属于他的,没有一点私心利益掺杂的关心。
“西弗勒斯,你在啊,我正想送新培育的月和草给你,和白鲜搭配起来,对治伤有很好的效果。”斯普劳特教授少见地出现在了魔药办公室门口,手里端着一盆绿莹莹的草药,叶子下方还挂着几个青色的果子,“这是德洛拉培育出来的,她还熬制了一瓶新的魔药,对伤口愈合有很好的效果。”
“德洛拉?”
“是啊,这孩子虽然不擅长魔药,但是她最后还是配制出了这瓶魔药。”斯普劳特教授并没有注意到斯内普的异样,把那盆月和草递到斯内普的手中就离开了。
德洛拉没有到礼堂吃午餐,径直回了宿舍。
“德洛拉,你跟斯内普教授说了什么?”雅思琳一向敏锐,很快注意到了德洛拉微红的眼眶,一看就知道是哭过。
“……”
“好啦,我不问了。”雅思琳善解人意地停下了询问,转而把一个纸包递到德洛拉面前:“你没有吃中午饭吧?我给你拿了两个三明治,快吃吧。”
“谢谢——”德洛拉却没有接雅思琳递过的纸包,转而抱住了她:“谢谢,雅思琳。”
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滚落,烫得灼人,雅思琳有些手足无措,德洛拉一向少有情绪波动,两个人的肢体接触更少寥寥无几,可是今天——
“这是举手之劳啦,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雅思琳轻拍德洛拉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
泪水簌簌落下,浸湿了德洛拉的衣襟。
她只是想要关心自己的父亲,难道这都是多管闲事吗?那是她的父亲啊,哪怕斯内普再不待见她,她始终在意这个父亲的,可是,为什么关心自己的亲人,都是错?
眼前泛起一层水雾,德洛拉嚼着雅思琳递过来的三明治,本来味道一般的三明治,现在吃起来却格外的美味,心间泛起暖意,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意她的。
雅思琳成为了德洛拉的第三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