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跟你闹着玩的。”周景然一边躲闪着,一边叫,“你还动真格的啊?”
“你还敢跑!”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周景然赶紧投降,“快停下。”
夏雪叉着腰站定,狠狠瞪着他。
“别这么凶嘛。”周景然讨饶似的说,“我不该笑话你傻乎乎。”
“哼。算你识相。”夏雪冷哼一声,“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周景然说,“乖啊,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你等着瞧。”夏雪转身往浴室走去。
柳婷婷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听见外面传来两人嬉闹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五点四十二分。
夏雪和周景然回来已经快七个小时了,她一直在考虑该怎么和他们谈谈,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她很矛盾,又期待又害怕。
夏雪从浴室出来之后,柳婷婷还呆坐在沙发上。
夏雪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婷婷,在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柳婷婷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把包放到了一边,“今天怎么这么晚?”
“嗯。”夏雪叹口气,“路上遇到堵车了。”
“堵车?”柳婷婷皱起眉头,“我昨天还听人说交通状况非常好,怎么会突然堵起来?”
“我也纳闷儿呢。”夏雪耸肩,“说不定是有什么大型活动呢,或者哪个城建设计院要招标什么大工程,所以堵起来了吧?”
柳婷婷沉默片刻,低声问:“那你……今天还回去吗?”
“不知道。”夏雪摇摇头,“我也想留在这里陪陪你们。但是我妈说,我今天必须早点回去,否则她会担心的。她最近胃病犯了。”
“胃病犯了?”柳婷婷吓了一跳,“怎么严重了?”
“她前段时间胃病犯得厉害。”夏雪忧愁的叹了口气,“医生给开了些药,我也帮她熬了。她喝完没几天就不肯再吃药了。”
“那……”柳婷婷犹豫着说,“你还是回去吧。”
夏雪看了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婷婷,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瞒着你。”
柳婷婷疑惑的望着她。
夏雪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你认识的夏雪。”
柳婷婷微怔:“怎么了?”
夏雪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是假扮夏雪的那个女孩子。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夏雪。”
柳婷婷愣愣的看着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我……”柳婷婷喃喃的说,“我……我一直都以为……你才是真正的夏雪。原来……原来……”
“对不起。”夏雪握住柳婷婷的手,“骗了你这么久。”
柳婷婷摇摇头:“没关系。只是……你怎么……”
“因为我失忆了。”夏雪平静的说,“我醒来后什么都忘了。我以前在哪里读书,家庭背景如何,都忘了。”
“失忆?”柳婷婷讶异极了,“那……那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不知道。”夏雪苦涩的一笑,“当初是在一场车祸中昏迷,醒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不过,既然已经醒来了,我自然希望能够恢复记忆。”
“那……你现在……你……”柳婷婷支吾了半天,才艰难的说出后面的话,“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不记得了。”夏雪无奈地叹息,“不过也不急,我可以慢慢找。”
“那……你还要回b城吗?”柳婷婷忐忑地问,“我不想离开你,夏雪。”
“我也不知道。”夏雪说,“我也舍不得你。”
“那你……你还会回来吗?”柳婷婷紧张的盯着她,“会回来看我的吧?”
“会的。”夏雪坚定地点头,“我答应你。”
“太好啦!”柳婷婷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拉着夏雪的手用力晃了晃,“你千万不要食言。”
“我绝对不会食言的。”夏雪搂住她,在她脸颊亲了亲,“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嗯。”柳婷婷笑容满溢的松开她,“那我去做晚餐了。”
“辛苦你了。”夏雪温柔的笑了笑,转身出门了。
周景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夏雪进来立刻迎上去,揽住她的腰:“累坏了吧?”
“还好。”夏雪笑眯眯的看着他,“跟我爸妈聊了很久。”
“你们两个啊,每次见面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似的。”周景然捏捏她的鼻尖,“不怕别人笑话。”
“他们俩从小到大就喜欢斗嘴,谁怕谁呀!”夏雪抱怨,“不过你爸妈挺和蔼可亲的嘛。比起我家老头子,真是一百倍不止!”
“你爸爸那脾气叫火爆。”周景然忍俊不禁,“不许这么说他。”
“哎!你又护着他!”夏雪哼了一声,“我爸妈是长辈嘛,当然要多照顾一些了!再说他们是关心你,爱屋及乌懂不懂?”
“你倒是越来越会歪理邪说了。”周景然捏了捏她的耳朵,“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会欺负我了。”
“你又来!”夏雪推他一把,笑嘻嘻的说,“我告诉我妈妈去。”
“呵呵。”周景然低沉的笑了两声,“我不信。你敢打小报告的话,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家法’。”
“那是。”夏雪挑眉看他一眼,“你今天表现也不错。”
周景然失笑:“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夸我?”
“那当然。”夏雪傲娇的扬起脑袋。
周景然笑吟吟的揉了揉她的脸蛋儿,凑近她的耳边,暧昧地说:“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夸我,那是不是说明……你已经对我非常满意了呢?”
“胡说八道。”夏雪红着脸躲闪他炽热的目光,“哪有一天夸你这么多次!”
他突然停顿住。
夏雪疑惑的抬眸看他,不解其意。
“你真是,太棒了。”周景然由衷赞叹。
“……”夏雪无语凝噎。
“不要害羞。”周景然握紧她的手,“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幸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夏雪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脸庞泛红,却并未反驳。
周景然微微弯起眼睛,露出浅浅笑意。
他忽然站起身来,走向厨房,拿了一瓶酒出来。
夏雪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阻拦:“喂!你干什么!快放下!”
“庆祝一下。”周景然举起杯子和她碰杯,喝了一口酒,“庆祝你答应我。”
“我……唔……”夏雪刚要开口拒绝,便被他封住双唇,舌根瞬间被他纠缠住,香醇浓郁的酒液顺势流入喉咙深处。
周景然将她带到餐桌旁坐下,端详着她迷离水汽氤氲的美丽容颜。
“你先吃饭,我去洗漱一下。”夏雪想挣脱他的钳制。
周景然松开她,笑着说:“嗯,我等你。”
他的笑容有几分狡黠与戏谑,仿佛在暗示夏雪一会儿该做什么。
夏雪脸颊绯红,白皙如玉的肌肤因为醉酒变成了诱人的粉色,她恼怒的拍掉他的手,跑进卫生间锁上门,迅速冲了澡换了衣服。
她穿着睡裙从卫生间里出来,周景然已经在等待她,他正倚靠在餐椅上闭目养神,见她出来,睁开眼睛,温柔的看着她,伸出右手招了招。
“怎么了?”夏雪走过去,拉开他身侧的椅子,坐了下来。
“陪我喝一杯。”周景然将杯子递给她,“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啊?”夏雪皱眉问。
“庆祝你愿意跟我结婚。”周景然笑了笑。
“我没答应啊。”夏雪嘟囔道,“我们才谈恋爱半个月,还远远达不到要结婚的标准吧?”
“所以说这是一场‘考验期’。”周景然握着她的左手,“你现在只能说,你喜欢我。但是还需要更进一步。”
夏雪想了想,说:“……我喜欢你。可是我们之前约定过,暂时不结婚的。”
“我知道。”周景然说,“所以我们现在只是试探阶段。”
“怎么试探?”夏雪歪着头,疑惑的问。
“我们每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下班。”周景然微笑着抚摸她的秀发,“慢慢培养感情,让彼此熟悉,再一起共度余生。”
“那万一……我们之间有代沟呢?”
“这些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周景然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角,“现在,先把这杯酒喝完吧。”
夏雪拗不过他,仰头喝光了一杯红酒。
“好啦!我饱了。”夏雪揉了揉胀痛的肚子,“我先回家了。”
“明早见。”周景然站起身来送她,“路上注意安全。”
“嗯。”夏雪挥手告辞,“拜拜。”
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问他:“我今天晚上不用值夜班吗?”
“你想留在医院?”
“不是啦。”夏雪摆摆手,“我只是担心我爸妈会打电话找我麻烦。”
“放心,你妈妈的电话都是秘密号码。”周景然说,“不会有人查到的。”
“真的假的?”夏雪狐疑的眨了眨眼睛,“我妈妈连我的电话都保密,她的私密电话也是秘密电话?”
“当然了。”周景然点点头,“你忘记了?你妈妈可是刑警队长,她有很多秘密电话。”
夏雪恍然大悟:“原来你知道啊?”
周景然失笑:“你以为你妈妈对我就很信任吗?她也怕泄漏消息。”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雪释怀,“难怪我妈妈总是提醒我要小心你。”
“这就对了嘛。”周景然揽着她往外走,“所以,以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花言巧语的骗子。”
“你也是花言巧语的骗子?”
“我是真的。”
两人边斗嘴边离开医院。
周景然把她送回家,自己则驱车回到家。
夏雪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柳婷婷的声音:“喂,你们两个别吵架了,和平共处吧。”
“凭什么?我跟侯涛又没关系。”
“侯涛,你别乱说。我可没承认过你是我朋友。”
“你昨天晚上还抱着我哭,现在竟然翻脸不认人?”
“那只是意外而已。”
“你这是什么态度?”
“哎呀,你们俩够了,别吵啦。”柳婷婷无奈地叹口气,“小雪,你快进来帮忙劝一劝。”
夏雪推门走了进去,看见侯涛和柳婷婷正围绕着一张沙发,扭打在一起。
“停,住手!”她急忙制止两人,“你们俩这算什么?打架吗?”
侯涛和柳婷婷立刻分开,各自背朝着夏雪。
“侯涛,你这是做什么?”夏雪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柳婷婷,“姐,你这么惯着他,会把他宠坏的。”
柳婷婷苦笑一声,摇摇头:“小雪,你误会了,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这次是他非要缠着我不肯撒手。”
“你还狡辩!”侯涛指着柳婷婷说,“我昨天被她骂哭了,你居然说没事?”
“那也是你活该。”柳婷婷哼了一声。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冷静一下。”夏雪皱眉说,“婷婷姐,你给侯涛一个解释的机会吧,也许他是有苦衷的。”
“他能有什么苦衷。”柳婷婷撇撇嘴,“还不是想占我便宜,想追求我罢了!”
“谁说的?”侯涛立刻反驳道,“我根本没有想过跟你谈恋爱!”
“你没想过,那你跑到我办工室楼下来干嘛?”柳婷婷怒视他,“还死乞白赖的要我请你吃饭?”
“我没有,是你……”侯涛突然卡壳了。
“是我什么?”柳婷婷咄咄逼人的质问,“是你死缠烂打非要拉我吃饭吧?”
“我没有!”侯涛涨红了脸,激动得跳起脚来,“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想跟你约会!”
夏雪看出端倪,试探着问:“那天……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是说了吗?我有事!”侯涛嚷道,“你以为我是在躲你啊?”
柳婷婷插话道:“侯涛,你不觉得自己太奇怪了吗?我从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你,更没有跟你说过话。你突然冒出来,还死乞白赖的纠缠我,这叫我怎么理解?如果你不喜欢小雪,为什么要接近她呢?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有……”侯涛结结巴巴的说,“我只是觉得小雪挺可怜的……”
“可怜?”柳婷婷不解的看着他,“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雪却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她转向侯涛,低声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可怜?”
侯涛沉默片刻:“因为你的妈妈……她曾经犯错,坐牢了。”
“坐牢?”柳婷婷震惊不已,“怎么会呢?”
“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据说是杀人未遂。”侯涛叹了口气,“而且,她的精神状态好像很糟糕,每天都在念叨着‘对不起’之类的话,还会时常发狂。我担心……”
“担心什么?”
“我怕她会伤害你。”
“伤害我?”夏雪喃喃自语,脑子里嗡嗡直响,似乎抓住了某种灵感,却又始终差一丝,怎么也无法成形。
柳婷婷忽然站起身,拿起包就往外冲。
“喂,姐,你去哪儿?”夏雪追着喊道。
“小雪,你别管我,我出去一趟,今晚就不回来了。”
“诶……姐……”
“我没关系的,你放心吧。”柳婷婷的声音远远传来。
“她疯了!”侯涛气愤地说,“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去找那个疯婆娘?万一那个疯婆娘再伤害她怎么办?我得去找她!”
“你等等!”夏雪赶紧拦住他,“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侯涛摇摇头,“我当时刚毕业,没有什么工作,就去酒店应聘服务员,刚好遇上柳婷婷。她带着几名保安在那里维持秩序。我看她穿得漂亮,长得也蛮顺眼的,所以就跟她聊了几句,没想到她竟然是这里的老总……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她家境富裕,父亲是商场上的大人物,母亲是教师。”
“她家里的条件这么优越,还需要去酒店做服务员吗?”夏雪疑惑地问。
“她爸爸早逝,她妈妈含辛茹苦抚养她,供她读书,现在连工作都丢掉了。她家里只有一套房产,但是她并不喜欢。所以我劝她去酒店做服务员。她说她喜欢做服务员,虽然累,但很快乐。我想帮助一位善良的姑娘,于是就答应了她。”侯涛顿了顿,又继续说,“我把房租交完,又给了一些补贴她,没想到她竟然辞职不干了。我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给你打了电话。”
“所以,你认识我,其实都是巧合。”夏雪问道,“你和柳婷婷根本就是初次相识?”
侯涛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和柳婷婷确实是第一次认识,但是……”
“但是什么?”夏雪追问。
“但是我听柳婷婷提过你。”侯涛说,“说你特别单纯,脾气又软又好骗。我还以为……我以为你是被柳婷婷利用了。”
夏雪笑了笑:“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你可冤枉我了。柳婷婷确实利用过我,我也确实被她耍了一回。”
侯涛愕然,瞪圆了双眼望着夏雪。
“那天,她跟你一起离开餐厅,然后突然走开。我还以为她生气了,所以跑过去跟她道歉,没想到柳婷婷反倒骂我多管闲事,还讽刺我傻。呵呵……”夏雪苦笑着摇摇头,“我真蠢,竟然被她骗得团团转。”
侯涛张大嘴巴,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她……她怎么敢……”
“怎么不敢?”夏雪冷笑道,“我在这儿上班,不仅仅是因为她家里有钱,更因为我不能丢下我的饭碗啊!”
侯涛怔怔的盯着她,仿佛从未见过这个女孩。
柳婷婷回来了,脸色苍白。
“你……你怎么这么久?”夏雪问。
“嗯,我……我去买东西了。”柳婷婷勉强笑了笑,“小雪,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你没事吧?”
“哦,没事,我没事。”柳婷婷说。
“你……你还好吧?”夏雪问。
柳婷婷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那就好。”夏雪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没事。”
“对了,小雪,明天周末,你有空吗?”
“我……”夏雪抬眼看向侯涛,“我明天有事。”
“那就下次吧。”
“好吧,下次约。”
两人分手之后,柳婷婷坐进车里,捂着脸哭了起来。
“婷婷,没事了。”副驾驶座上的青年温柔的搂住柳婷婷,“别哭了。”
“呜呜……”柳婷婷哭得梨花带雨。
“婷婷,你别担心,你爸爸的事情我会帮忙解决的。”
“我爸爸?你知道他出什么事了吗?”柳婷婷猛地停止了抽泣,擦擦眼泪问。
“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爸爸出了事,今天早晨我给警察打电话,他们说你爸爸涉嫌绑架,而且已经移交检察院立案侦查了。”青年皱眉道,“我觉得你爸爸不像犯罪分子啊,他肯定是被人陷害的,你千万别急。”
柳婷婷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夏雪,一定是她!除了她没有别人!我不信我爸爸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这种事不能随便猜测。婷婷,你别激动,我会替你调查清楚的。”青年哄道。
“你怎么帮我调查?”柳婷婷恨恨地说,“你拿什么调查?你能查出真相吗?你连夏雪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我当然可以,婷婷。”青年笃定地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柳婷婷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好,我就相信你这一回。如果我爸爸真的被判刑了,我就算倾尽全力也一定要救他出来。”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青年安慰着,“我保证,你爸爸一定平平安安的出来。”
夏雪回到办工室的时候,侯涛仍旧站在门口等她。
“我先去洗个澡。”夏雪微笑道,“你喝咖啡吗?我煮了咖啡豆。”
“不用了。”侯涛摆摆手。
夏雪关上门,锁紧门栓,掏出钥匙,把锁孔插/入锁芯,将房间里所有窗户和门都锁死,这才松了口气。
她刚才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因为按照剧本,这时候应该是侯涛告诉自己,自己曾经帮助他调查过柳婷婷。
柳婷婷一直很防备侯涛,这一点夏雪很清楚。
而且侯涛现在虽然还在读书,却已经是个成熟稳健的男子汉了,夏雪相信侯涛绝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底细。
不过夏雪没料到,侯涛竟然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我跟柳婷婷认识很多年了,”侯涛说,“我们从幼稚园开始就在一起玩儿,到初中毕业的时候才分开。”
夏雪静静听着,并不打断他。
“她比我大一届,比我高三级,又漂亮又聪明,又懂事。”侯涛顿了顿,叹息一声说,“但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她。”
夏雪挑挑眉梢。
“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事吧?”侯涛继续道,“我的妈妈是我父亲的前妻,她离婚之后,把我父亲赶了出去,自己带着我改嫁了。我父亲是个赌徒,输光了所有积蓄,最后还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之际,找了个小混混儿,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夏雪默然。
“我妈妈改嫁之后就再也没管过我,她把我扔到福利院门口,我差点饿死街头。幸亏有一位老奶奶收养了我,但她没有儿子,我就做了她的孙子。老奶奶对我非常好,每天给我吃饱饭,穿暖衣,教我认字。后来老奶奶过世了,我就搬家来了这里。”
“我一直想报答老奶奶的恩德,可是我太穷了,没办法给老奶奶买墓碑。”
“我爸爸的债务,其实是我自愿还的。”
“我爸爸欠钱不还的时候,是我主动提议把他卖掉抵账的,我知道,这些钱,对于我妈妈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我,意义完全不一样。我想用自己的命换爸爸的命。”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但是我记得我说出这番话之后,爸爸惊讶极了。”侯涛苦涩的笑了笑,“我爸爸一向瞧不起我这个私生子,甚至觉得我是拖累,我一度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从小就渴望父爱,我知道他很讨厌我,但是我还是抱着希望,希望他哪天突然良心发现,把我认回家。”
“但是我错了,我爸爸一直对我恶言相加,我越努力讨好他,他就骂得越难听,直到后来……”侯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脸色苍白,双唇哆嗦:“后来我爸爸死了。”
夏雪沉默许久,低声问:“你妈妈呢?”
“我妈妈……”侯涛痛苦地说,“她一直嫌弃我爸爸,所以在我爸爸死后,立刻跟我爸爸的原配夫人勾搭在了一起。她不仅害死了我爸爸,更害死了我弟弟。我妈妈是典型的拜金女,为了荣华富贵,她可以抛弃一切,包括我。”
夏雪沉默地看着侯涛。
侯涛抬起头,惨淡地笑了笑,说:“我今年二十六岁,你比我大两岁,我比较尊敬你,就像对待朋友一样,叫你夏雪。”
夏雪点点头:“谢谢。”
“我妈妈一直觉得我是她的耻辱。”侯涛说,“她恨透了我爸爸和我,连带着对我也很反感。”
夏雪点点头:“所以你一直在逃避她。”
“是啊。”侯涛苦笑着点点头,“我不敢见她,不敢去质问她。如果不是我爸爸出了车祸,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去见她。”
“你的父母呢?”夏雪问,“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吗?”
“知道。”侯涛说,“但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存在。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认我的。”
“他们为什么会不认你?”夏雪问,“你姓侯,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我妈妈当年被人骗财骗色,我爸爸则因为嫖娼被抓住判刑入狱,他们一怒之下就离婚了。我爸爸入狱之后,我妈妈很快又另攀高枝儿,嫁给了我爸爸的原配夫人。”侯涛说,“我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从他们手里抢夺的财产,基本上都给了我。”
“你的身份证户口本等东西呢?”
“丢了。”侯涛苦涩地说,“我妈妈担心我的存在被查出来影响她的名誉,所以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被烧毁了。她一直拿着我弟弟的照片,逼迫我必须每周都去看他,否则就会对他不利,逼迫我替她还债。”
“你不打算报警吗?”夏雪问,“你是受害者,他们应该赔偿你。”
“呵呵。”侯涛凄凉地笑了笑,摇摇头,“我爸爸的原配夫人有钱有势,我妈妈只不过是她脚底下的蝼蚁罢了。”
“你弟弟……他的病情严重吗?”
“医生说,治不好了,活不过三年。”侯涛叹息一声,“我真不明白,我妈妈怎么能狠心杀了自己的亲骨肉!”
“我理解她的选择。”夏雪安慰道,“人各有志,她也并没有做错。”
“我弟弟临死前还念叨着妈妈,他想妈妈。他想见妈妈,但是我没有让他见妈妈。”侯涛说,“我不想让弟弟再承受任何刺激了。”
“你爸爸的案子,是怎么判决的?”
“我妈妈和我爸爸结婚多年,虽然关系很差劲,但毕竟夫妻一场。我爸爸进监狱后,我妈妈哭了几天就跑路了。我妈妈走后,我弟弟变成了孤儿,后来被别人收养,我妈妈留给他的钱,都交给了我。我弟弟的抚养权归我,我爸爸的遗产由我继承。我把钱都捐献出去,希望他在另外的世界能够过上好一点的生活。我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只想平平静静地渡过余生。”
侯涛喝光杯子里最后一口红酒,站起身说:“走吧。”
柳婷婷疑惑地问:“去哪儿?”
“回家。”侯涛轻描淡写,“回属于我的家。”
侯涛回到家里时,柳婷婷已经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柳婷婷穿着一条薄纱长裙,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胸脯,黑色的秀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妩媚而迷人。
侯涛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我先回房间了。”
柳婷婷叫住他:“哎,等会儿!”
侯涛回过头来,皱眉盯着她。
柳婷婷说:“你今晚去哪儿啦?”
“我在哪儿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是我男朋友,我关心一下你也不行?”柳婷婷说,“你去了哪儿?”
侯涛冷漠地说:“我没兴趣向你汇报我的动态,请不要打探我的隐私。”
柳婷婷站起来,走到侯涛跟前,双臂撑在沙发靠背上,俯视着他,嘴角微翘:“那你就乖乖听话,不要惹我生气。我生气,会很难受。”
侯涛瞥了她一眼,转身朝楼梯走去,走到一半停住脚步,冷冰冰地说:“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性。”
柳婷婷冷哼一声:“胆子越来越肥,现在都敢对我甩脸子了。”
侯涛懒得搭理她,径直走上楼梯,推门进屋。
“砰!”地一声巨响传来。
柳婷婷吃惊地抬头一看,侯涛摔碎了卧室里的摆设。他赤裸着上身,露出肌肉虬结的胸膛,腰上绑着一块宽大的浴巾,正在用愤恨的眼神瞪着她。
柳婷婷愣住了,半晌才说:“你疯了吗?”
“滚出去。”侯涛厉声道。
柳婷婷咬牙切齿地骂:“我操你姥爷的!”
侯涛冲过来揪住她的衣服,将她拖拽到窗台边,猛地往外一扔。柳婷婷惨叫一声跌落到楼下,趴在草丛里吐血。
侯涛站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你他娘的……”柳婷婷挣扎着爬起来,刚要张口大骂,却突然感觉脖颈处一阵剧痛,紧接着脑袋嗡地一声响,便失去知觉了。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感觉到自己被放置在柔软的被褥上,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柳婷婷费力地扭过头,看见了满脸泪痕的夏雪,正抱着枕头无助地啜泣。
“醒了?”
柳婷婷眨巴两下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夏雪。
“我这是怎么了?”柳婷婷茫然地问。
“你昏倒在路边了。”夏雪擦掉脸上的泪,哽咽道,“幸亏我碰巧遇到你,要不然你可能就……”
柳婷婷想起了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颤,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说:“侯涛呢?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夏雪摇摇头,“他根本不记得你了,又怎么会伤害我?”
“真是这样?”柳婷婷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在街边,立刻警惕地四处查看。夏雪见状,连忙劝道,“他没事儿,你不要担心。”
柳婷婷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内的摆设,确认没有遭到破坏,这才彻底放心。她瘫软在病床上,喘息着说:“我以为他真的要杀了我。”
“我当时吓呆了,也以为他真的会杀了你。”夏雪说,“他把你带回医院,给你打了针。”
“打了针?”柳婷婷惊恐地说,“什么药啊?万一……”
夏雪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医生说没什么副作用,你睡一觉就好了。”
“嗯。”柳婷婷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会在附近?”
“我今天加班回来得比较早。”夏雪解释道,“刚下车就看见你倒在路边,急忙跑过去扶你。没想到你还挺重,差点儿没弄起来。”
“是吗?”柳婷婷笑笑,“我一米六八,体重肯定超标了。”
夏雪笑道:“我刚搬过来的时候,看见你的体重,还纳闷儿呢。你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怎么会这么胖?”
“你别瞎猜,我每天锻炼减肥呢,只是效果不明显而已。”柳婷婷叹了口气,说,“算了,不提了,反正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你怎么会加班啊?”
“因为最近项目组缺少技术支持,所以我们要整合资源,研究出更先进的电子产品。”
柳婷婷问:“什么电子产品啊?”
夏雪说:“我们的电池和芯片是世界顶尖的。但是,由于材料成本太高,技术含量太低,所以产品研发困难重重。”
“哦,原来是这样。”柳婷婷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变通嘛。你们如果舍得花钱,买几台电脑不就行了?”
“这个技术是非卖品。”夏雪叹了口气,“我们已经申请了许久都未批复。”
“那可怎么办啊?”柳婷婷皱眉道,“如果电脑制造不顺利,咱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夏雪苦涩道:“是啊。”
两人沉默片刻,柳婷婷说:“你有想过换个方法试试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既然技术不够成熟,为什么不找个专业的团队代替它呢?”
夏雪愣了愣,随即恍然道:“你说的对。”
“你看,你也觉得可行吧。”柳婷婷笑道,“其实你可以尝试换个思路嘛。既然这种电动机器无法大规模生产,那何必浪费精力去钻营?直接改进电池和芯片,不就行了吗?”
“是啊!”夏雪激动地握住柳婷婷的手,赞叹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罢了,具体还是靠你自己琢磨。”柳婷婷说。
“嗯。我会努力的。”
夏雪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柳婷婷:“喝点水润润喉咙。”
柳婷婷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忽然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杯子。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侯涛站在门口,神色尴尬地望着她,眼眶红彤彤的。
“你醒了?”他声音微哑,轻声问道。
柳婷婷点了点头:“嗯……”她转头环顾了一圈,看向夏雪,“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医院。”侯涛说。
“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三天左右。”
“我居然昏迷了三天!”柳婷婷吃惊道。
“你身体恢复得还不错,”侯涛走进来,将手上的保温桶放在桌上,“医生说你很快就能痊愈的。”
夏雪看见侯涛的样子,忍俊不禁:“侯涛?”
侯涛一怔,转头看向她,表情略显窘迫:“夏秘书,是你啊……”
“嗯,是我。”夏雪说,“听说你来照顾柳婷婷?你怎么知道的?”
“呃……我刚才去食堂买饭,碰巧遇到她被送到医务室,就跟着过来看看。”侯涛说,“你们谈完话了?”
夏雪点点头。
柳婷婷看着他们,说:“侯涛,谢谢你来看我。”
“不客气。”侯涛说,“应该做的。你饿了吧?我去帮你打份粥。”
“不用,我已经吃饱了。”柳婷婷连忙说,“这位是……”
“这位是夏秘书。”侯涛介绍说,“刚才我们在楼下遇到的。”
柳婷婷立刻露出歉意的神情:“抱歉,夏秘书,我不记得你了。”
“没关系,我不怪你。”夏雪摆摆手,又看向侯涛,“谢谢你来照顾柳婷婷。”
侯涛腼腆地说:“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顿了一下,补充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侯涛走后,柳婷婷看着夏雪,感慨万千地说:“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呵呵,你也会有的。”夏雪笑道,“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哇塞。比我小一轮。”
“你是大家闺秀吧?”柳婷婷说,“气质特别好。”
“你过誉了。”夏雪说,“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宅女而已,没什么优雅的。”
“那倒不至于。”柳婷婷摇头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肯定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夏雪笑了笑,没有再答话。她想起柳婷婷当初曾经劝说过自己放弃侯涛的话,虽然最终选择留下来,但她依旧觉得自己与侯涛的距离更远了。
柳婷婷似乎并不知晓她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我爸妈从前工作挺辛苦的,每次我考高分回家,他们都要把我夸得上了天。后来我毕业工作,他们反而不太高兴,觉得女儿翅膀硬了。”
“我爸爸是警察。”夏雪解释说,“我妈妈在一所私立小型医院工作。我是在那儿上大一的。我妈妈很疼爱我,因为她是独生女儿。”
“原来如此。”柳婷婷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这么优秀呢。”
“其实我也不算特别优秀啦,只是勤奋而已。”夏雪谦虚道。
两个人坐着闲扯几句,柳婷婷忽然问道:“你喜欢侯涛吗?”
夏雪沉默了一瞬:“不是特别讨厌吧,就是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差了点儿什么?”柳婷婷问,“是不够亲近吗?”
“嗯,我也不确定。”夏雪低垂着眉眼,“或许我需要和他更加熟悉一些才行。”
“你觉得……侯涛这人怎么样?”柳婷婷试探着问。
“侯涛?”夏雪抬起脸,笑道,“他是个挺不错的人。”
“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家庭条件不太好。”柳婷婷叹息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总是很容易就能够找到一种合适自己的方式。你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朋友,或者兄弟。”
“这么说来,侯涛是个非常值得结交的朋友咯?”夏雪若有所思地说。
柳婷婷微微颔首。
两个人正说着话,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侯涛端着碗粥站在门口,看见柳婷婷醒了,便将粥放在床头柜上,温声说:“喝粥吧。”
柳婷婷冲他笑了笑:“谢谢。”
侯涛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那个……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你等等啊!”
他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我还真担心他尴尬。”夏雪笑着调侃,“看来他根本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嘛。”
“那是因为他不懂什么叫‘失态’。”柳婷婷说,“他就是单纯善良而已。”
“哦?那你怎么没告诉他,你是故意摔伤的?”夏雪问,“就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柳婷婷愣住了,半晌才摇摇头:“没有……”
夏雪笑了笑,拍拍她的肩:“吃饭吧,吃完了咱们该做正事了。”
两个人在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遇到了另一拨人——张浩带着他的助理,和一群穿白衣服、戴口罩、拿着器械的医务工作人员。夏雪皱了皱眉,转身往外走,却听张浩喊道:“夏雪!”
夏雪停下脚步。
“我来帮你办理入职。”张浩说,“昨晚你没来,是不是忘了跟我说啊?”
夏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移开视线。
张浩又问:“侯涛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进电梯的吗?”
夏雪说:“他去楼上买东西去了。”
张浩点点头,又问:“我现在带你去填资料,然后送你去办卡,明天你来报到,好吗?”
“不用麻烦你了。”夏雪说,“我有朋友帮我搞定。”
“我们俩谁跟谁?”张浩说,“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互相帮忙的吗?”
夏雪抿着嘴唇说:“我自己能搞定。”
“你……”张浩瞪圆了眼睛,“怎么这么倔呢!”
“我说了我有朋友帮忙。”夏雪语气平静地说,“你不必操这份闲心。”
张浩还待再说,他的助理在旁边捅了捅他。
“你们先聊着。”柳婷婷说,“我还得去趟厕所,你们先忙。”
她离开后,夏雪转向张浩,说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张浩说,“没有啊。”
“没有吗?”夏雪挑了挑眉梢。
“当然没有。”张浩一副无辜的表情,“我对你哪里有什么误会?”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认识了那么多年了,我还不清楚你是什么脾气吗?”张浩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不肯让我插手,但是我也没想过要插手。”
“是吗?”夏雪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别人的事,你从不掺和。”
“我只是不愿意干涉别人的私生活罢了,我又不是神仙。”张浩耸耸肩,“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反正这事儿你爱找谁找谁。”
夏雪深吸一口气:“我希望今天的事,不要影响到我的工作。”
“不会。”张浩说,“我只是来帮你办理入职手续而已。”
夏雪沉默片刻,说:“谢谢。”
“不用客气。”张浩说,“我们之间不存在‘谢’字的。”
两人正说着话,柳婷婷从卫生间回来了,张浩便不再纠缠她,与她打了招呼,便走了。
侯涛将饭盒打开,递给柳婷婷。柳婷婷尝了一口,赞叹说:“嗯,很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侯涛笑着说。
“你也吃吧。”柳婷婷说,“这些应该够吃了。”
“你吃你吃。”侯涛连忙摆手,“我最近减肥呢。”
“你瘦成这样了,还减肥?”柳婷婷惊讶地看着他,“胖子才需要减肥吧?”
侯涛笑了笑:“我以前也算挺胖的吧?后来觉得自己太胖了,每天跑步锻炼,才减掉二三百斤的。”
“这倒是。”柳婷婷说,“不过你的身材保持得真好。”
侯涛腼腆地笑了笑:“你的更好。”
“是吗?”柳婷婷笑眯眯地说,“等我有时间,我请你出去逛街吧,你想去哪儿玩?或者吃什么?”
侯涛说:“这么客套干嘛?咱们这么熟了,我随便点就行了。”
柳婷婷笑着说:“不行,必须按规矩来。不然以后就不叫你吃饭了。”
侯涛只好说:“那行,你决定吧。”
柳婷婷说:“这样吧,咱们明天去商场。”
“商场?”侯涛迟疑地看着她,“你不是刚从美容院出来?”
柳婷婷笑道:“美容院不是休息时间吗?再说了,难得放松一下,就当犒劳自己喽。”
侯涛听完,立即拍板道:“okok,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好。”柳婷婷微笑着说,“我明早联系你。”
“那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侯涛站起来准备告辞,柳婷婷却把他拉住了,“等一下。”她把桌上的饭盒拿过来,放在侯涛面前,“你也吃一点吧。”
侯涛愣了愣,笑着推拒:“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点。”柳婷婷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吃完再走,我可不留你吃夜宵。”
侯涛被逼无奈,只好坐下来陪柳婷婷吃饭。
柳婷婷问他:“你今晚值班?”
“嗯。”侯涛答,“我刚从法院下班回来。”
“辛苦啦。”柳婷婷说,“这个周末我请你吃饭。”
“那敢情好!”侯涛乐呵呵地说,“我最喜欢吃西餐了!”
“好。”柳婷婷说,“明天见!”
“明天见!”侯涛冲她挥挥手,拎着饭盒离开了食堂。
周五的早晨,夏雪照例提前半个钟头起床,洗漱换衣服化妆,做早餐。她的动作利落而轻快,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忙碌个不停。
她的手艺很棒,几乎可以满足所有人的胃。
不过今天的菜单里并没有侯涛的名字。柳婷婷端着盘子进了厨房,对侯涛说:“你不要吃这份早餐了,跟我换一份。”
“哦……”侯涛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有些为难,“我不习惯吃西餐。”
“那也比饿肚子强啊!”柳婷婷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吃我做的东西,但是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吃吗?你看,我一个人吃多没劲。”
“那……”侯涛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好吧。”
两人互换了早餐。
早餐结束后,柳婷婷说:“我去趟医院,有事电话联系啊!”
“嗯。”
柳婷婷走出家门的时候,张浩正在楼下抽烟,抬眼看见她,脸色阴沉了几分。
柳婷婷懒得理睬他,径直朝着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柳婷婷找护士长办了出院手续,带着药品和一堆营养品来到病房里。
侯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他看见柳婷婷,露出了笑容。
“你来啦。”侯涛坐起身来,“我刚醒,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又不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柳婷婷说,“你伤势严重,必须尽快治疗。”
“是。谢谢你。”侯涛感激地说。
柳婷婷看了他一眼,问:“你妈妈呢?”
“她昨天晚上回家了。”侯涛答道,“我怕她担心我,没敢给她打电话。”
柳婷婷皱起眉头:“你都受伤了,她还不回来?”
“别提了。”侯涛叹口气说,“我妈是个固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爸劝她,她非得说是我错了。”
柳婷婷说:“她是觉得你太倔了,不应该跟你较劲。”
“我知道。”侯涛说,“我妈现在对我的成绩很失望,估计不太想让我继续读研究生了。”
柳婷婷笑着摇摇头:“你妈是疼爱孩子的人,她肯定舍不得你放弃研究生的梦想,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侯涛笑着点点头。
这时柳婷婷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侯涛敏锐地察觉到她神情的异样,于是顺口问道:“谁啊?”
柳婷婷迟疑了片刻,说:“一个朋友,叫……李静。”
侯涛一怔:“她打电话来干嘛?”
柳婷婷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语调平稳地说:“喂?李静啊,什么事儿?”
“哟,柳婷婷,是我。”李静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出来,显得特别尖细,“你不会忘记我了吧?”
“我哪能忘记你啊?”柳婷婷淡淡地说,“有什么指教?”
“没指教。”李静的语气突然变冷,“听说你们集团要招聘助理秘书,我来试试运气。”
柳婷婷冷哼一声,说:“你的消息倒挺灵通的。”
“我不止这个消息灵通呢,我还知道你们集团的董事长姓侯。”李静的声音充满恶意,“柳婷婷,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别等我动手。”
“呵。”柳婷婷毫不示弱,“李静,这句话我奉送给你。你如果识相,就赶紧把钱退给我。”
“哈。”李静大笑三声,说,“钱?你真的搞笑。你以为你算老几?”
柳婷婷冷漠地说:“李静,我警告你,你再不把钱退给我,我就报警抓你。”
“行,我等着你!”李静嚣张地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
“她这话什么意思?”侯涛不解地问。
“她欠我的钱。”柳婷婷冷冰冰地说。
“你欠她钱?你欠她什么钱了?”侯涛奇怪地问,“我之前从没见过你。”
“我们俩高中毕业就不联系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她辍了高中班级。”柳婷婷简略地说,“后来她考上了大专,我念完初中也去读大专,我们俩就没有交往了。”
“哦。”侯涛恍然大悟,“你们俩关系怎么样?”
柳婷婷冷哼道:“不怎么样。她当初借了我二百块钱,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更谈不上还了。我们俩只见过两次面,但每次见面,都吵架。”
侯涛安慰道:“别难过,这种事情,谁都没法避免。”
柳婷婷说:“我知道。我早就不难过了。”
侯涛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柳婷婷微微一愣,低头看了他一眼。
侯涛注视着她,温柔地说:“其实我觉得,你比她更值得我珍惜。”
柳婷婷的嘴角翘了起来:“谢谢夸奖。”
“我们是夫妻。”侯涛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不需要说‘谢谢’。”
柳婷婷的心跳得厉害,她抬头看着侯涛清澈明亮的双眸,心底涌起一阵热流。
这是她今生今世听过的最美丽的情话。
她的唇瓣颤抖了几下,才缓慢地吐出几个字来:“我也是。”
侯涛笑着亲了亲她的手背。
柳婷婷转移话题说:“你饿吗?要不要吃饭?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不用啦。”侯涛忙摆摆手,“我还没吃晚饭。你刚下班,一定很累吧?先歇着吧。我自己找东西吃。”
柳婷婷想了想,说:“那我陪你一起吃。”
两人便离开了医院,在附近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侯涛问:“你晚上睡在这边吗?”
柳婷婷摇了摇头:“我在这边租了房子。”
侯涛笑着问:“租金多少?”
“一年一千。”柳婷婷叹了口气,“可能还不够付首付。”
侯涛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放心吧。我现在是副科长了,应该能帮到你。”
柳婷婷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住在单位宿舍吗?”
“嗯。”
“我明天来看你。”侯涛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不用啦。”柳婷婷急忙拒绝,“这样太麻烦你。你还是忙自己的吧。”
“没关系,我反正也没什么事。”侯涛坚持说,“咱俩是夫妻,你还跟我客套什么?”
柳婷婷抿嘴笑了笑,说:“那好吧。你记得明天来找我啊。”
“嗯。”侯涛说,“你住在哪里?我现在就打车去找你。”
柳婷婷说:“就在前面那条街。我走路过去就好了。”
侯涛拉住她的手:“我送你过去吧。”
“好吧。”柳婷婷说,“我走路过去就行了。”
柳婷婷住在南城的一家小旅馆里,环境还算可以。她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被偷了,现在暂时无处落脚。
侯涛把柳婷婷送到门口,叮嘱道:“我明天一定准时过来。”
柳婷婷答应了,把侯涛送进电梯,看着他按下“2楼”按键。
侯涛走后,柳婷婷锁好门,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电脑桌面是一个漂亮的卡通图案。
柳婷婷打开浏览器,输入了一串网址,查询了相关信息,又搜索了一下自己名字所属的邮箱账号,果然有一封未读邮件。柳婷婷点开邮件看了一下内容,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邮件的内容很短,只有四个字,却令柳婷婷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个账号叫“天涯若比邻”,是个黑客组织成员,而且是核心成员之一。
天涯若比邻是一群喜欢玩游戏、喜欢聊天、甚至是喜欢看恐怖片的年青人组建的,他们自称为“天涯若比邻”,并将这个组织命名为“天涯”,从此以“天涯”为姓氏,并以天涯若比邻为荣耀。
天涯若比邻成立后,一直试图寻求突破,对某些技术和程序提出了许多具体的改良意见,并且尝试创造各种虚拟模型。
由于他们拥有庞大的数据库与高度的专业素质,因此,他们的计划往往很快就获得了成功,而且每次成功之后,他们总是迫不及待地向外界炫耀。因此,他们在圈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傲慢自大。
柳婷婷曾经加入过天涯的服务器。但是天涯的服务器里,存储的都是一些非法软件或者病毒,根本无法使用。
柳婷婷曾经花费巨额的钱买过一个可以控制天涯服务器的设备,但是,它的价格远远超过了柳婷婷的承受范围。柳婷婷只能退而求其次,购置了一台普通的服务器。
这台服务器虽然安全,但是柳婷婷始终无法掌握整个天涯服务器的动态,更别提操纵它的权限了。
因此,当她收到“天涯”的邮件时,简直像被雷劈中似的,呆愣了半晌。
“……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完成这次实验。”
柳婷婷沉默了一阵子,给“天涯”回复了一句话:“抱歉,我做不到。”
“天涯”的信息很快回复过来:“柳婷婷!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
“我不怕死。”柳婷婷说,“我不会参与你们的研究。”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们会把你列入失败品,从而摧毁你的世界观。”
“我的世界观早就已经崩溃了。”柳婷婷说,“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
“柳婷婷,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考虑了。谢谢你的忠告。”
“天涯”没有再回复,而是停止了通讯。
柳婷婷盯着屏幕,心情忐忑。她很害怕“天涯”真的会采取极端措施。她知道,这样的危险程度,是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抵抗的。
但是,她没有选择。
柳婷婷把电脑关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她想起自己刚认识侯涛的时候。
当初,柳婷婷刚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在一家酒店里做清洁工,偶尔会帮人刷碗洗盘子,累了就休息一会儿,闲暇时间会听几首歌。
柳婷婷觉得自己挺幸运的,遇到了一个爱喝奶昔的老板。老板是个中年胖子,长得又丑又猥琐。他不仅酗酒打骂员工,还有暴躁症,脾气差得要命。他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跑到酒店顶楼去吹风,有时候站半宿,柳婷婷睡得迷糊,睁眼一瞧,就看见老板站在阳台上抽烟。
柳婷婷很讨厌他的烟味,但是她也不敢跟他吵架。她担心老板拿着扫帚把她赶出酒店。
有一天晚上,老板突然醉醺醺地回来了,倒头睡在沙发上。柳婷婷趁着他熟睡,把自己的手伸进被窝里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盒药片。
那是柳婷婷最近才发现的。她不确定老板什么时候吃了那种东西,但是柳婷婷猜测老板肯定不记得了。柳婷婷偷偷藏了两粒药放进包里,准备在他醒来的时候给他服下。结果,她没等到老板醒来,等到了侯涛。
侯涛是个二十七八的男人。穿着灰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像个教授。他看到柳婷婷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就问她要找什么。柳婷婷支吾着说没什么,就随便找点东西。
侯涛走过去拉住柳婷婷,笑嘻嘻地说:“找啥呢?”
柳婷婷挣扎道:“放手啊你!”
侯涛笑眯眯地松开手,说道:“别找啦,我陪你逛街去。”
柳婷婷没有理睬侯涛,继续翻自己的东西。
侯涛看了看柳婷婷,说道:“你不是想找那玩意吧?我跟你说啊,老板那玩意儿不行的。”
柳婷婷抬头怒视着侯涛,说道:“谁想找了!你胡说什么?”
侯涛嘿嘿一笑:“我说错啦?我不是为你好嘛。老板那玩意儿是假的,根本不灵光。你不信,咱俩试试。”
柳婷婷脸颊泛红,斥责侯涛:“你闭嘴!”
“哦,我明白了,你是嫌弃我技术不好,对吧?你放心,我保证伺候好你!”
柳婷婷气急,抡圆胳膊朝侯涛扇了一巴掌。侯涛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柳婷婷惊叫一声,慌忙缩回手去。侯涛捂着脸,恶狠狠地瞪着她:“臭娘们儿!我今天非扒了你的衣裳不可!”
柳婷婷吓坏了,拔腿往门口跑。
侯涛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柳婷婷,拖着她往床边拽。柳婷婷拼命挣扎,用脚踢他的裆,侯涛疼得呲牙咧嘴,却依旧不忘占柳婷婷的便宜。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侯涛只好先放开柳婷婷。
柳婷婷逃离魔爪之后,立刻跑向门口。她打开门,就看到了侯涛的父亲,也就是侯涛的丈夫。侯涛的父亲身高体壮,满脸横肉。
柳婷婷愣了一秒钟,然后礼貌地喊:“叔叔您好。”
侯涛的父亲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来收拾东西。”柳婷婷说。
“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
柳婷婷低着头,说:“我……我……”
侯涛的父亲指着她问:“是你勾引我儿子?”
柳婷婷摇了摇头,说道:“叔叔您误会了。”
侯涛的父亲厉声吼道:“那你他妈的滚!”
侯涛的母亲从厨房里探出头,说道:“老侯,你干嘛呢?这么凶。”
“这女人勾引我儿子。”侯涛的父亲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侯涛的母亲说道,“你别瞎嚷嚷。”
侯涛的父亲不甘示弱:“怎么叫瞎嚷嚷了?她都跑我们家来了,这是不要脸啊。”
“你别冤枉人家姑娘。人家哪儿勾引你儿子了。”
“哼!还不承认!她要不是看上我儿子,干吗半夜三更的往酒店钻!”
“我说你这人咋这样呢?”侯涛的母亲也火了,“人家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回家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侯涛的父亲嚷道,“我儿子是有老婆的人。你说她半夜三更爬我儿子屋里干什么?”
“我呸!”侯涛的母亲说,“你以为全世界人都稀罕你儿子似的!”
侯涛的父亲恼羞成怒,说:“你敢骂我!看我不打死你!”他举起拳头,照着柳婷婷砸了过去。柳婷婷吓傻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应付。侯涛见状,赶紧扑了上去,挡在柳婷婷身前,替她挨了一拳。侯涛痛苦地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
“儿子!”侯涛的母亲惊呼一声,冲过去抱住侯涛。“哎哟,你怎么样啊?儿子,快告诉妈妈,哪儿痛啊?”
柳婷婷呆呆地站着,脑子里一片混沌。侯涛的母亲转而怒视着柳婷婷,骂道:“你个小贱蹄子!竟然害我儿子,我打死你!”
侯涛的母亲说完又是两拳,柳婷婷毫无反抗之力。侯涛哭着哀求:“妈!我没事,别打她了。”
侯涛的父亲把柳婷婷拎了起来,推倒在墙角,左右开弓地给了柳婷婷几个耳光,然后又踹了她几脚,直喘粗气。柳婷婷捂着脸蜷曲着身子,眼睛里噙满泪水,默默地流淌。
柳婷婷突然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她的情绪很激动,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侯涛看着心疼极了。
“儿子,你别怪她。是我太鲁莽了。”侯涛的父亲叹息着,说道,“她毕竟是个女人。”
柳婷婷抬起头看着侯涛的父亲,抽泣道:“叔叔,我……”
侯涛的父亲摆了摆手,打断她,说:“算了。既然咱们两家结了亲,就是缘分。我看你和涛涛挺般配的。你就留下吧。”
柳婷婷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谢谢叔叔,谢谢婶婶。”
“行啦行啦。”侯涛的母亲说,“你俩也该睡觉去了。别影响人家小两口休息。”
柳婷婷拉了拉侯涛的袖子,欲言又止。侯涛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走,跟我进屋睡觉。”
“嗯。”柳婷婷点了点头。
柳婷婷走进卧室,把灯开亮。侯涛躺下后说道:“睡吧。明天我再送你去单位。”
“你真好。”柳婷婷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
侯涛说:“睡觉吧。”
“嗯。”
第二天清晨,侯涛准时睁开双眼。窗帘拉得严实,只有微薄的晨曦透过纱帘,洒落在床铺上。
侯涛侧过脸看向怀中的柳婷婷,她的脸庞柔软细腻,嘴唇红润丰厚,鼻梁秀丽高耸,眉宇间隐含着忧郁。侯涛轻抚着她的脸颊,俯身下去,想要亲她一下。
“醒了?”柳婷婷睁开朦胧的睡眼。
侯涛轻声笑着说:“嗯。”
柳婷婷说:“你先等一下。我刷牙洗脸。”
侯涛笑着说:“好。你慢慢弄。”
柳婷婷穿上拖鞋进卫生间梳洗。侯涛翻身起来,拿过床边放着的一条白色连衣裙,穿上后下楼去买早餐。回来时,看见柳婷婷正在吃饭。她看见侯涛,问道:“你买了什么?”
“豆浆油条和豆腐脑。”侯涛把早餐放到桌上,“快趁热吃。”
“谢谢。”柳婷婷喝了口豆浆,问道,“昨晚……你怎么不喊醒我?”
“我怕吵醒你。”
“我昨晚做噩梦了。”
“梦到了什么?”侯涛随口问道。
“我梦见爸爸带我去找那些坏人报仇。可是爸爸被人杀死了。”柳婷婷说,“我好难过……”
侯涛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没关系。”
柳婷婷低下头吃饭,沉思了片刻,又说:“我还梦见你。”
“我?我怎么了?”
“我梦见你和别的女人亲密地在一起,叫别的女人‘婷婷’……”
“瞎扯!”侯涛笑着摇摇头。
“你说我胡扯?”柳婷婷瞪圆了眼睛,“那你敢说昨晚不是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吗?”
侯涛哑口无言。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婷婷,这话从何说起呢?”
柳婷婷哼了一声:“反正你肯定和别的女人睡觉了!”
“婷婷……”
“你不用狡辩了!”柳婷婷愤懑地咬住勺子,说,“昨天你就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
“你听我解释啊婷婷。”侯涛说,“我没有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更没有和别的女人睡觉。”
“那为什么别的女人都有你的电话号码?”柳婷婷质问道,“你是不是对别的女人动了心?”
侯涛无奈地说:“婷婷,你误会了。”
“那你告诉我,你和谁有联系?”
“婷婷,你真的误会了。”侯涛苦恼地揉着太阳穴,说,“我现在就给你证据。”
“什么证据?”柳婷婷狐疑地问。
“你等一下。”侯涛转身往厨房走去,过了一阵,端出一碗粥来,递给柳婷婷,说,“你先尝尝看。”
柳婷婷迟疑地看了一眼侯涛,接过了那碗粥,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吹凉了之后,才试探着吃了一小口。粥很烫,柳婷婷立刻吐出舌头,皱起眉头。
“怎么样?”侯涛期待地望着她。
柳婷婷摇摇头:“不知道。”
侯涛说:“你再尝尝。”
柳婷婷又舀起一勺,吹凉了再次吃了一口。
这次,粥依旧烫得厉害,柳婷婷却忍耐住了,又将它吃完了。
“好喝吗?”侯涛期盼地问道。
“嗯。”柳婷婷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每天都喝这种粥吧。”侯涛说道。
“这种粥也能治病吗?”柳婷婷眨巴着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侯涛失笑道:“当然了。我特意跟医生打听过。这是中药熬制成的养生粥,具有滋阴补肾、益肺止咳、延缓衰老等功效,对女性有好处。”
“是嘛。”柳婷婷说,“那我以后天天喝。”
“嗯。”
“你煮粥的手艺真好。”
侯涛谦虚道:“不算好,比不上家里的阿姨。”
柳婷婷说:“但是比我妈的手艺好多了。”
侯涛说:“我只是喜欢下厨罢了。”
两个人吃完了早餐。侯涛收拾好碗筷,柳婷婷坐在沙发上玩儿电视遥控器。她的电视遥控器放在餐厅的桌上,侯涛拿回卧室里放好。他又跑回来,在柳婷婷旁边坐下。
“你要看新闻还是广告?”侯涛问道。
“我想换台。”
“那我帮你调。”侯涛按下了遥控器的开始键。
“你想看哪一档?”
“财经频道。”
“好咧。”侯涛又按下了财经频道。
“你对亚洲银行的情况倒挺熟悉。”
“我是做网络的。网站和亚洲银行有业务来往。”
“网络?”
“对,我在江州市合众共和联盟有一个分社。”
柳婷婷恍然大悟。
“亚洲银行在江州市合众联盟有三个分社,都是互联网企业。”
柳婷婷忽闪着长睫毛,认真地倾听侯涛说话。侯涛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微微弯起嘴角,继续说道:“亚洲银行在江州市合众联盟的分社规模不大,因为这些分社的运营模式与江州市合众联盟的主流模式存在差异,所以亚洲银行的高管们都很少亲临现场。”
“我懂你的意思。”柳婷婷说,“你的意思是,亚洲银行虽然名义上归属于江州市合众联盟,但实际上,亚洲银行可以独立经营。”
“对。”侯涛说,“而且亚洲银行的业绩一直很稳定,每年都在创造新的利润。”
柳婷婷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忽然指着屏幕说:“哇!”
屏幕上播放着一则财经新闻,画面中央赫然是史蒂芬。霍金,他正在演讲,用流利的英语说:“……关于‘星河’计划,我想请大家了解一下。首先,我代表亚洲银行向世界各地的投资者承诺,亚洲银行愿意无条件为大家提供最优惠的贷款,帮助更需要贷款的企业渡过难关。其次,我希望在座的朋友们能够相信亚洲银行,相信亚洲金融风暴,相信江州市合众联盟的决策者。”
侯涛转过脸去,对柳婷婷说:“你刚才叫什么?”
“星河计划啊。史蒂芬。霍金说的。”柳婷婷说,“他说‘星河’计划。”
侯涛沉默片刻,又说:“你觉得史蒂芬。霍金这个人怎么样?”
“嗯?”柳婷婷疑惑道。
侯涛说:“就是他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柳婷婷皱眉苦思了一阵,“嗯……”
“嗯什么?”侯涛急切地问,“快说。”
“唔……”柳婷婷说,“我也说不清楚。”
侯涛急忙把遥控器从她手里夺过来,说:“换成娱乐频道吧。”
侯涛把电视换成娱乐频道,打开了一个叫《中原电视》的综艺节目。
“这种节目我平时很少看。”柳婷婷笑着说。
“嗯。”侯涛随口敷衍。他知道柳婷婷不太爱看这类节目。
果然,柳婷婷一看见电视里的主持人,顿时露出嫌弃的神色,嘟囔着:“他们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他们是电视节目的主持人,当然还是这个样子。”侯涛随口安慰道。
“可我就喜欢看他们搞笑。”
“哈,是吗?”
“我喜欢看他们卖萌。”柳婷婷说,“他们的形象越丰满越好。”
“丰满的形象?那是什么?”侯涛奇怪地问。
“你连丰满都不懂?”
“你不告诉我,我哪儿懂?”
柳婷婷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说:“丰满,就是胖!肥!圆!胖!你明白了吗?”
侯涛被逗得笑出声来,说:“哦,明白了。”
柳婷婷说:“我跟你讲。我妈妈说了,我现在这个身材就是吃多了才会长这么高的。”
侯涛点头附和,又问:“那如果吃少呢?”
“吃少就会瘦!”柳婷婷斩钉截铁地说,“吃饭的时候千万别只顾着吃肉菜,也许肉菜吃得太多反而容易消化不良。”
“哦?那你吃得太少,是怎么瘦下来的呢?”
“我自己做减法。”柳婷婷说,“比如,吃完青椒炒肉丝,我会喝两杯豆奶,吃完西红柿炖牛腩,我会喝一杯豆浆,吃完茄汁鱼,我会喝半瓶豆汁,然后再喝半杯豆奶。”
侯涛忍俊不禁,笑道:“我知道了,你这样算是减餐。”
柳婷婷说:“对。”
侯涛问:“如果你的减法失败了怎么办?”
“呃……”柳婷婷愣住了。
“怎么啦?”侯涛笑眯眯地盯着她。
“如果我减法失败了,就再加一碗汤。”柳婷婷说。
“那我劝你不要减肥了。”侯涛笑道,“因为你根本不用减肥。”
柳婷婷摇着食指,说:“你错了,侯涛。你以为我这些天减掉的东西全是因为胃不舒服?你真是太单纯了。”
侯涛笑了,说:“那你减的是什么?”
“我减的是精神。”柳婷婷振振有词,“我减掉的不止是食欲。”
“噢?那还减掉了什么?”
柳婷婷眨巴着眼睛,认真地说:“我还减掉了情绪。”
侯涛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吧。”
“侯涛,你不觉得我现在变帅了吗?”柳婷婷得意洋洋地问。
“是吗?我倒是挺感谢你的。”侯涛笑道。
柳婷婷笑着说:“你应该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侯涛笑道:“你这算不算趁火打劫?”
柳婷婷撇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我不会算账吗?”
“那我今晚请你吃饭吧。”侯涛爽快地答应了,“你想去哪家餐厅?”
柳婷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就去我们上次吃的那家吧。”
“好的。”侯涛拿起遥控器,“那我先定位置。”
他输入了一串数字,等待结果。
柳婷婷看了看时间,提醒他道:“现在是八点五十九分,还有二十几秒钟才会有结果,你先别忙活。”
侯涛说:“没关系,这点时间我等得起。”
“喂,你刚才说‘这点时间’,这个‘这点时间’到底是指多久啊?”柳婷婷问。
“我刚才说‘这点时间’,并没有贬义。”侯涛微笑着解释道,“这是一句非常简单直接的话语。它表示我并不是很着急,所以可以慢条斯理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哇……听上去像诗歌。”柳婷婷笑嘻嘻地说。
“那是一首英文诗。”侯涛纠正。
“英文诗?你怎么会背诗呢?”柳婷婷惊讶地问。
“你忘记了吗?”侯涛说,“我读过《格莱美》。”
“我忘记了。”柳婷婷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平时很少看电视剧的。”
“没关系,我给你念一段吧。”侯涛说,“这是一段非常优雅而富有深度的英文诗。”
“我不想听,你别念了。”柳婷婷笑着说。
“为什么?”
“你这么严肃地背诵英文,一点儿也不幽默,不好玩儿。”
“这个好像更不幽默。”
“但它充满了哲理。”侯涛说,“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这么一段话:当人类遇到危险时,我们会祈祷:如果上帝能够听到我们的哀求,请派一艘船来救我们吧。”
柳婷婷沉吟片刻,说:“我明白了,其实我也希望上帝能够听到我的呼唤。”
侯涛笑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柳婷婷突然说,“如果你遇到危险了,你会祈祷吗?”
“我从未遇到过这种危险。”侯涛说,“如果真的遇到了,那我也无计可施。”
柳婷婷低下头,轻声叹息道:“如果是我遇到危险了,恐怕连祈祷都做不到。”
侯涛看着她,“那你希望是谁呢?”
柳婷婷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侯涛,说道:“如果是你遇到危险了,那你肯定会祈祷:如果上帝能够听到我的哀求,请派一艘船来救我吧!”
“哈哈哈哈……”侯涛被逗乐了,笑着说,“如果我真的遇到危险了,我也会这么对我自己说的。”
柳婷婷也笑了,说:“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
“嗯,我知道。”侯涛说,“你也是个善良勇敢的姑娘。”
“是吗?”柳婷婷脸红了,垂下头去,喃喃地说,“我还差得远。”
“你是个好姑娘。”侯涛说,“只是,你缺乏足够的信仰和勇气。”
柳婷婷猛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侯涛。
侯涛微微皱眉,“怎么了?”
柳婷婷摇摇头,又把头垂了下去。
“我是认真的。”侯涛郑重其事地说,“我希望你能够相信,相信我们的爱情,能够给你足够的勇气。”
柳婷婷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好,我愿意相信你。”
“那我就放心了。”侯涛松了口气似的说,“我还担心你会怀疑我的爱情观呢。”
柳婷婷的脸色更加红了,却还是固执地说:“我不会怀疑你的爱情观,因为我坚信,你对我是真心的。”
两人又聊了一阵,柳婷婷突然说:“我要走啦。”
“哦,去上班?”侯涛诧异地问。
“不是,我去买菜。”柳婷婷说,“今晚我亲手做饭,你留下来吃饭吧。”
“好,谢谢你。”侯涛欣慰地说。
侯涛和柳婷婷一前一后离开办事处,向超级购物广场的西门走去。侯涛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
“侯涛。”柳婷婷忽然叫住他,犹豫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
“什么?”
“你觉得……你觉得……”柳婷婷欲言又止。
“你是指我和林雪之间吗?”侯涛问。
“是啊。”柳婷婷说,“你喜欢她吗?”
侯涛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和林雪根本没怎么联系,所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至于你说的‘喜欢’,我也完全没有概念,毕竟我跟她才认识几天。”
“那你为什么帮助她?”
“她的工作态度太散漫,应该受到教育。”侯涛说。
“哦……”柳婷婷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再见。”侯涛冲柳婷婷挥挥手。
“嗯,拜拜。”柳婷婷朝他挥了挥手。
侯涛快步进入电梯,按了楼层键。他站在镜子里打量自己。刚才与柳婷婷交流的时候,他感到一丝紧张,虽然这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一楼。
侯涛出了电梯,向超级商城里走去。路边的店铺都挂满了招牌,每家店门口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或者精致的食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侯涛一路逛过去,偶尔停下来拿起一个小娃娃端详一番。
侯涛来到零售柜台旁边,选购了一袋薯条。付款的时候,收银员说:“你需要找零吗?”
侯涛愣了一下,说:“找零?我不用找零啊。”
收银员笑眯眯地看着他,说:“您不懂吧,现在的小孩子都是不要钱找零的,因为零食太贵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侯涛恍然大悟,掏出钱包结账,“多少钱?”
收银员刷了一下单据,说:“六块五。”
侯涛从钱夹里抽出一百元递给她,“不用找了。”
收银员愣了一下,“哎,可是……”
“拿着吧。”侯涛笑着说,“反正我不要零钱。”
“谢谢,谢谢。”收银员连忙道谢。
侯涛拎着塑料袋往外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咦?你是……你不是那位警官吗?”
侯涛回身一瞧,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正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而在她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儿,长得非常漂亮,扎着双马尾,穿着牛仔裙,露出白皙的腿和纤细的腰肢。她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侯涛记得她,她曾在火车上和林雪坐在一起,他当时还调侃过林雪,“这姑娘挺漂亮嘛,你朋友?”林雪笑嘻嘻地说:“不是朋友,是闺蜜。”
“你好,我是侯涛。”侯涛冲两人伸出右手,礼貌地说,“你俩好,很高兴遇到你们。”
“你好,侯涛,我是李佳。”
“我是柳婷婷。”
侯涛和两人握了握手,“谢谢你们送我的礼物。”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李佳腼腆地说,“我们还想请你吃顿饭呢。”
侯涛摇摇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今天真的很忙,改天吧。”
柳婷婷有些失望,低下了头。
侯涛对李佳说:“你们慢慢逛街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再见!”他转身匆匆离开。
“哎……”李佳叹了口气。
“算啦。”柳婷婷安慰她,“你别把人家当成神仙,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咱们自己玩自己的吧。”
“嗯!”李佳点点头,拉起柳婷婷的手,说,“咱们去吃冰淇淋吧。”
“好啊。”
李佳带柳婷婷到一家甜品屋,挑了两杯芒果慕斯蛋糕。两人刚坐定,就听到隔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好,麻烦借过一下。”
柳婷婷扭头一看,竟然又碰上了那个姓侯的警察。
“嗨!”侯涛微笑着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又巧了。”
“是啊。真有缘分。”李佳眨巴着眼睛看着侯涛。
侯涛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
“我们是来这里买东西的。”柳婷婷解围似的说。
李佳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笑着说:“你也在卖吃的啊?”
“对啊,这是我最爱的薯片。”
侯涛笑了笑,把薯片放到桌子上。李佳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薯片?”
“我刚才看到你在挑零食。”侯涛随口胡说八道。
“是吗?”李佳疑惑地看了侯涛一眼,“我刚才确实在挑零食。你看我挑什么了吗?”
“呃……”侯涛一怔,随即说,“没有。”
李佳看看侯涛,又看看柳婷婷,“喂,你们是在约会吗?”
侯涛赶紧否认:“不是不是,我是她表弟,她今天休息,所以陪她出来逛街的。”
李佳“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原来是亲戚呀!”
“是啊是啊!”柳婷婷急忙帮腔,说:“他妈妈是我姨婆。”
“哦!”李佳恍然大悟,说,“那难怪。”
“是啊。”柳婷婷笑眯眯地补充道,“其实我跟侯涛也是初次见面,但我觉得特别投缘。所以就邀请他陪我逛街了。”
“哦。”李佳点点头,又问,“侯涛,你是哪个系的呀?”
侯涛说:“计算机。”
李佳“哇”了一声,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说:“你是电脑专业毕业的吗?”
“不是,我是软件工程师。”侯涛说,“我是计算机院系的研究生。”
李佳更加激动,说:“太棒了!我也是计算机院系的,我是编程院系的。你是我们院的吧?我们院有两台超级黑科技,就是‘三维’和‘二维’,我都快崇拜死它们了。可惜它们太贵了,一直没舍得买。”
“是吗?”侯涛笑了笑,说,“你们院有很多优秀的程序员,比如……”
柳婷婷突然插话:“比如周浩,对吧?”
“啊哈?”李佳愣住了。
柳婷婷笑呵呵地说:“我和周浩是校友呢,我们在一个班。”
“啊?”李佳诧异地盯着侯涛。
“哦。”侯涛淡定地应付道,“我只是顺便一提,因为周浩是我的偶像。”
李佳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周浩?他也在a大读书?你们是同班同室的关系吗?”
“没错。”柳婷婷答道,“我和周浩从高一就开始一起读书了。后来,他考进了a大的计算机系。而我考进了b大的工商管理。”
“这么厉害啊!”李佳感慨万千,“他可是全世界着名的电脑天才,没想到被我遇到了!”
侯涛轻描淡写地瞥了柳婷婷一眼,淡淡地说:“他确实是电脑天才,但是不是全世界着名的电脑天才。”
“啊?”李佳纳闷地看向他,“那你是哪儿的天才啊?”
侯涛沉吟片刻,含糊地说:“我……不是天才。”
“哦。”李佳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先走啦!你们继续聊。再见。”
李佳拎着购物袋匆匆离去,背影还挺潇洒。侯涛却无法保持平静了,脸色阴晴不定。
“你们认识?”柳婷婷问。
侯涛勉强笑了笑,“嗯。”
柳婷婷狐疑地看着他。侯涛端起杯子喝水掩饰自己的情绪,心脏砰砰直跳。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李佳一见钟情了,虽然这是事实。但他不愿意让柳婷婷知道。
“你喜欢她?”柳婷婷又问。
侯涛低着头不吭声。
“不用瞒我了。”柳婷婷叹了口气,“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侯涛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望着柳婷婷。
“你知道吗?”柳婷婷说,“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这样好,我配不上你。”
侯涛摇摇头,“别这么说。”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柳婷婷坦诚地看着侯涛,说,“我希望你幸福。”
侯涛看着她,忽然笑了。“你是真心的吗?”
“当然是真心的!”柳婷婷肯定地说,“我喜欢你,不止一天了。”
“你喜欢我什么?”侯涛微笑着反问。
“我喜欢你阳光爽朗,喜欢你温柔体贴,喜欢你善良热心,喜欢你有爱心。我觉得你身上有许多闪光点,非常吸引我。”柳婷婷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紧张地握着咖啡杯,期待地看着侯涛。
“谢谢你,柳婷婷。”侯涛说,“我也喜欢你。”
柳婷婷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红了,嘴唇抖索,“侯涛……你……”
“你听我把话说完。”侯涛打断她,说,“但是,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明确的答复。”
柳婷婷垂下眼帘,轻轻啜泣起来。
侯涛拿出纸巾递给她:“抱歉,婷婷。”
柳婷婷擦干眼泪,哽咽着说:“我明白,你有顾虑,我能够理解,我会等你,我会等你慢慢忘记李佳。”
侯涛深深地呼吸几次,尽量使自己的语速显得缓慢而坚定:“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柳婷婷问:“什么事?”
“我要找我妹妹。”侯涛凝视着她。
柳婷婷愣了一下,“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