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礼堂内,以左栎为首的委员会成员端坐在台上,身着正装的郁瑁站在演说台后,微微低头看着桌上的流程图。
观众席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所有人都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制服,正襟危坐,擦得锃亮的皮鞋完全可以当镜子用。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们在这里,准备迎接新任委员长,迎接他们的新任最高指挥官,聆听他的发言,为他送上祝福。
“嗒嗒嗒……”
沉稳的脚步声有些杂乱,光亮顺着微微打开的大门钻进礼堂,众人闻声抬头,一个抱着文件,弯着腰,有些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在眼前。
来人尴尬地笑笑,从侧边小道快速跑到台上,附在郁瑁耳边低语。
郁瑁神色微变,震惊、慌乱、不解在脸上一闪而过,很快被愤怒取代,只是不过一秒,神色便恢复如常。
其余几人相互对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郁瑁清了清嗓子,拍了拍话筒,缓缓开口:“今天的活动取消……”
“啊?”
“不是吧!”
“我去,这也太突然了!”
“这么任性的吗?”
“……”
人群炸开了锅,观众席上叽叽喳喳闹成一片,但很快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台上的郁瑁,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刚收到消息,前方战事吃紧,新任委员长已经赶赴战场。”犀利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礼堂每一个角落,“虽然今天的活动取消了,但委员长让我转告在座各位,我们永远在追求公平正义、自由民主的路上,战争的阴霾不会永远蒙蔽天空炽热的光芒,联盟美好的未来,要依靠我们所有人才能创造。”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郁瑁走到演说台边,深深鞠了一躬,冷着脸离开。
“郁洧什么时候跑的?”郁瑁将演讲稿丢在桌上,拉开椅子重重坐上去,扫视着每一个进门的人,直到最后一个人进门后关上门,才气愤地开口:“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郁洧!他妈的他长翅膀能飞啊!”
“大哥你先别生气,咱们也没想到小洧会悄无声息就跑了……”
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郁洧看起来也没有太强烈的抵触,怎么就跑了呢?
“这事儿怪我。”
林瓴靠在窗边,怔怔望着天空。
“小瓴,事情还没弄清楚……”
“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他太多关于计划的内容。”林瓴打断林翎的话,示意他听着,“更不该打他。”
郁洧从小到大没挨过自家两位爸爸的巴掌,再加上他本来就觉得委屈,想不开也是理所当然。
“你打他了?”郁瑁气得一边翻白眼一边掐人中,好半天才缓过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动手?”
“打得好!”靠在门边默不作声的左栎突然开口,还拍了拍手,“我早就想揍这小子了,玛德,心比天高,学点鸡毛蒜皮就敢卖弄,一点都不谦虚好学。”
“左老师,你不要添乱了好吗?”
郁瑁揉着太阳穴,左栎德高望重,又是郁洧训练计划中负责最多的人,他这么一说就等于在下自己的面子。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郁珏看了看郁瑁,又看了看左栎,最后看了看林瓴,收回目光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把郁洧找回来,现在外面太乱了。”
“我想办法联系他。”林瓴收回盯着地面的目光,对几人点点头,“先走了,有进展会联系你们的。”
说罢,推门离开。
目送清冷孤单的背影远离,郁珏收回目光,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先去整理要用的资料。”
“我去问一下运输部门,看看有没有小洧的下落。”
林翎挠了挠后脑勺,跟在郁珏身后离开。
其他人也陆续离开,会议室只剩下郁瑁和左栎。
“让他出去走走看看,体验一把人性的险恶,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左老师,你不能这样毫无下限地纵容他。”郁瑁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疲惫:“这学生我教不了,交给左老师你了。”
说罢,拿着文件起身离开。
“咦……问题都还没解决呢,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说罢,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嘴角露出无奈的苦笑:“臭小子,真会给我惹麻烦。”
要说郁洧没良心吧,走之前还特意知会他一声,说什么“要去寻找人生的意义,生命的真谛”,摆明了胡扯!
要说郁洧有良心吧,丢这么大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要他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年人处理这一堆破事。
哎,没办法,谁叫这小子命好,运气也好,天赋也高呢?
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两个学生,一个林故,一个郁洧。前者风花雪月不着调,后者单纯愚蠢不靠谱,都靠不住!
郁洧戴着宽大的兜帽,低着头,双手插兜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晨雾和早餐店的水汽交织,叫卖声和喇叭声此起彼伏,食物的香味和香水味在拥挤的人群中混合。
空中无人机一样的东西是联盟新投放的监控,可以捕捉到每个人的高清人像,郁洧拉了拉帽子,低下头,混在人群走进一条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