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贤听说过社区的“小餐桌”——是在寒暑假期间,因为家长在外工作没时间给放假在家的孩子们做饭,所以把这些孩子们聚在一起给他们做顿午饭的便民项目。“小餐桌”的资金上居委会有补贴来雇佣厨师,所以家长们一般只需要付食材费就好,挺实惠的。
听居委会主任郝俊晖说,最近负责做主菜的老厨子生病了,所以想要杜明贤来替他一周,这让他很为难:“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我还有自己的厨神斋要开啊!上午那段时间很忙的,实在是腾不出手啊!”
“这我理解,隔壁包子铺的周师傅也会帮忙的,小杜你只需要做十几碗面条,再加一些配菜就行!”
“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我手艺不精,万一孩子们不喜欢我做的东西耽误了他们正经吃饭可就不好了!”
“小杜你的手艺好大家都知道,不用这么谦虚!”
“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我每天采买的东西都是定量的,这突然多出一些实在是有些不方便啊!”
“居委会有专人帮忙采买,到时候会直接把食材送到厨神斋的!”
“我是很喜欢孩子啦,但还是不太自信能不能做好啊…”
“我能问个问题吗:小杜你干嘛一直强调自己很喜欢孩子?”郝俊晖终于听出了别扭的地方。
“……好吧,我承认,我不喜欢孩子!”
“啊?不会吧?你和咱附近的孩子们相处得都不错啊!前段时间你隔壁威廉先生他女儿难道不是孩子吗?”
“纠正一下:我喜欢米莉那种乖孩子,讨厌熊孩子!”
郝俊晖苦笑:“这孩子有乖就有浑嘛!熊孩子是讨人嫌了点儿,但作为大人的得多担待一些啊!”
“这我明白。你以为米莉就一直很乖吗?她也有把咖喱酱洒在我最喜欢的衣服上过,但我非常仁厚宽容地原谅了她,而是让她爸帮我搓了一下午衣服!”
“我就问你一句话:做不做吧?”
“我有选择吗?要是拒绝的话,您肯定会跟大家宣传说我对孩子不好,让大家不要来我这里吃饭吧?”
“我不会这么做的!但我本人对你的看法确实会有改变…”
“郝主任你得理解我!前些天一个孩子来我这里过生日,又大又好的蛋糕不吃却用来砸着玩!我有多痛恨浪费食物您也知道,而且那奶油沾在地板上、墙面上、和天花板上可难清理了!最关键我和那小兔崽子的父母说这事,他们还不以为意,说什么‘你个大人咋和孩子计较?孩子不懂事!’之类的!”
“这…是有点儿窝火啊!我这里前些天也处理了一件熊孩子在邻居家大门上乱涂乱画的事情,那孩子的家长也是一点儿都不懂事!”
“哼,反正我不管别的地方和别人,在我这里撒野不行!我叫周徽成和杜逸舟堵着门,让那对父母自己把店内打扫干净后告诉他们以后再也不许来了!”
“对,比起教育孩子,教育孩子的家长有时候更有用!我理解你,但你也不能‘一杆子全拍死’吧?有些孩子还是很可爱的,但父母工作忙,没时间给他们做午饭。他们瘦弱的身体上顶着大大的脑袋,闪着水汪汪的眼睛就是想吃一顿饱饭,抚摸饥肠辘辘的肚子露出凄惨的……”
“别念叨了!我答应您还不行!?”
“嘿嘿!”郝俊晖露出得逞的笑容:“放心吧,就一周!居委会这边再多给你些钱,你好好做!”
说罢,像是怕杜明贤反悔一般,郝俊晖飞也似地逃跑了。
就这样,虽然有些不情愿,杜明贤还是接下了这个活。实话实话,其实杜明贤知道郝俊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仅给了不少的报酬,也会让人每天一大早就把新鲜的食材送过来;再想到有些留守家庭的孩子确实挺可怜的,也就没那么多怨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