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杏跟她娘讨了三十个鸡蛋就来了徐良元家。每次来,徐良元跟他娘总说不用带东西太客气了,这不,几天前来请教不认识的字还顺带想借一借《千字文》的,书店卖二三两一本,她才不花这冤枉钱,心想徐良元这肯定有。想着每回来都送了菜啊、鸡蛋啥的,这次就空一回手吧,主要是集上买回来的糕点都被吃完了,一回没带东西也没啥吧。
哪成想,那天还没开始请教文字,徐良元的娘一直在那摔摔打打的,搞得沈杏尴尬的要死,勉强问了几个字就落荒而逃了。当天回来,沈杏暗把自己骂了一通,还现代人呢,都活了29岁了,还没看明白人家那是假客气。
这才有今天挎着三十个鸡蛋上门的事,要不沈杏可不好意思来。主要是徐良元娘上次做的也太明显了,估计是怕她这个十一岁的娃不明白吧。
“沈杏来啦?”王氏正坐在屋前摘菜。
“哎,大婶,我娘让我给带的鸡蛋,给您补补身子。”王氏起身笑着说,“客气啥!”边接过篮子边往篮子里瞅。
“找良元呀,在屋里读书呢,我去叫去。”王氏拎着篮子进了屋。
沈杏就在屋前等着,没一会徐良元出来,把她喊进书房。
“不好意思,老让你家破费,我娘她…”徐良元结结巴巴的,想说啥又不知道该咋说。
“嗨,没事,孩子去村学也一样要给束修,我就当给束修了。”沈杏不在意这个,她今儿的目的还是借书,边说边往书架上瞧。
“今儿是要问什么字?”徐良元看她四处张望,不明所以。
“嗯,其实也没什么,对了,上次你跟我说孩子们认字,学的快忘的也快的事,我想了个主意,你看成不成?”
“啥主意?”
“我不是把我爹会做的家具、木活给画下来,让我娘用粗线订成画册嘛。”
“嗯?哦,我知道了,你是说把字对应的画画出来,方便孩子们记。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徐良元立马磨墨开始作起了画。
沈杏只讲了半截子的话卡壳在那,这读过书的跟没读过书的差别还真大,她只提了这么一嘴,人家就猜到啥主意了。哎,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了,沈杏意兴阑珊的站在一旁看他作画。
徐良元用毛笔简单勾勒后画形就出来了,再添上几笔,一幅简单的山水画就成型了,沈杏心里感叹,人才呀,读书厉害,画画也不赖嘛!
徐良元站起身吹了吹纸张,“你瞧瞧这画,猜猜下面是什么字?”
沈杏拿过细看,这下面明显写的几行字,那分明是首诗啊,这教孩子们会不会太难了?画上画的是一个小孩撑着小船,河道里,小船旁画了荷花,这是第一小幅画。第二小幅是小孩偷偷的摘了一朵荷花,第三幅就只剩河道了。这根本不用猜了,更何况沈杏已经认完百家姓和三字经所有字,基础的字认的差不多,想再学学千字文拓展拓展而已。下面的那首诗除了个别字,沈杏都认识。不过,她一个才认字没几个月的还是藏拙一点的好,要不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沈杏轻轻的读出诗,“小娃撑小船,偷采白莲回。不解躲踪迹,浮萍一道开。”“是这样吗?”沈杏故意说错两个字。
徐良元重新审视沈杏,激动的抓住她的胳膊,“你真是才女啊。我没记错你学认字不出五个月吧,还多是自学。你要是男儿可不得了啊。”
沈杏尴尬的举着胳膊,看看他抓着的手,再看看他人。徐良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忙松开。
“对不起,我,我就是太激动了!”说着说着徐良元的脸就红了。
沈杏随意的甩了甩被抓疼的胳膊,“没事,不过你这是不是太复杂了,刚启蒙的孩子就学诗?”
“你不也才学几个月?”
沈杏愣住,也是啊,算起来在这儿她也是才启蒙。可她又不是原主,想她一现代上过大学的人,随口说几首古诗还不是小儿科。
“不过,你有读书的天赋,我见你识字不少,这画是特地考你的,村学的我会一个字一幅画的教的。这主意真不错!”徐良元看着画,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
沈杏看着时机到了,“那个,良元哥,我家里有的《三字经》和《百家姓》都读完了,我想借你的《千字文》看看,成吗?”
“借书啊?”徐良元愣了一下,明显有些不愿意,那些书就是他的宝贝。
“你放心,我只借三天,三天后就还你成不成?也绝不弄坏,不在上面乱写乱画,成吗?”
“你只借三天?”
“对,就三天,成吗?”沈杏再三保证。
“也就是这厚厚一本千字文,你三天就学完了?”徐良元瞪着大眼睛望着沈杏?
“不是,不是。”沈杏被这突然的反问到给问住了,她只借三天,是想用这三天把这本书上的字全抄一遍,抄下来慢慢看,这就不用花那二两银子了呀。可她要这么一说,这徐秀才又该大惊小怪了。
沈杏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合适的理由,反倒让徐良元疑惑。沈杏最后没法子只得随便找了个理由回家了,这路上心里肺腑读书人就是脑子活,都不好蒙了。
晚上沈杏洗澡的时候,看着被抓的还有些红的胳膊,想到当时红了脸的徐良元,低头看了一眼:比飞机场还平,脸红个屁呀!
没借到书,沈杏白天馁馁的没精神,难道真要花那钱,沈杏还是有些舍不得。可除了徐良元那,这个村子里还有谁有?就算有,书那么贵,人家哪会借呀。背着背篓漫无目的的在小路边走着。